擁擠繁忙的城市總是在下班時間格外焦躁,站在地鐵裏以極其古怪扭曲的姿勢貼餅子似的我如是想。脊背被擠在我身後穿著西裝拿公文包男人們毫無風度的壓住,汗涔涔的。胸口像塞滿了被汗水濡濕的棉絮,壓抑著我,囚禁著我,束縛著我,最終隻能溺死在這裏。
好吧,我承認我想象力是有些豐富,可是如此擠地鐵真的能讓人心生絕望,尤其是在十月的伊始——請允許我用“伊始”這一詞,因為它確實帶有某些官方或世事懵懂的幸福美好合家歡樂的意思,可那些不屬於我,也不屬於大多數上班族。如果公司的效益還能讓老板至少能在近幾年內不用憂心在自己適度揮霍一些後仍然一些比較穩定的員工並且能夠發得出讓大部分人滿意的工資的問題,那麼,恭喜你,這個月的頭三天你可以暫時拋棄壓力享受一下美好的“長假”,不排除因為生存壓力自請加班或充電的情況,因為畢竟這是生活,是你走出學校成為一個社會的人後必須接受的。但,如果你所在的公司有一個不太“聰明”的老板,或許是目光不那麼長遠,或許是脾氣不那麼好相與,又或者是腦袋裏的筋不那麼多,管理起來總讓人有那麼點身處封建或奴隸社會的時空交錯的感覺,那麼,同樣也恭喜你,你在這個月可以因為這個“長假”而多幾餐飯錢或一件兒衣衫。而我,現在就被迫為著這一件兒衣衫在旅遊的大背景下懷著“期待與熱情”擠著地鐵,嗯,充滿熱情,熱血沸騰。
“叮”的一聲,我到站了。從虛無迷茫中回神,我憑著苗條的身板兒從人堆兒裏鑽出來。站在地鐵外麵,我拉了拉滿是汗水的襯衫,上麵被擠出來的褶皺因為汗水有那麼點兒奶奶醬的鹹菜的模樣,我撫了撫頭發,玻璃上那個風塵仆仆的女人也撫了撫有些亂的頭發。我深吸一口氣,又慢慢吐出來,有些許脫力的慢慢踱出地鐵站,我想我現在應該像一個四十歲的老女人在繁重的家務和工作的折磨下隻剩軀殼,有些許憔悴。我想我該買一台車了,至少不會因為擠一個地鐵就丟了我風華正茂的朝氣蓬勃的大好青年的形象呢!
走到了離家最近的蛋糕店,我打聲招呼就進去了。
“嗨~小葉子,我昨天定的蛋糕做好了嗎?”我堆起笑容,一臉明媚的問道。
“喲,下班了?”那個被我叫做小葉子的女生也笑著走到我麵前,上下打量我一番,繼續說,“看來今天人很多,嗬嗬。”
我故意蹙了眉裝作惡狠狠的說道:“好啊,你都不安慰下我這個加班的人,居然跑來奚落我!哼!不理你了。”說罷轉身。自認為這種故作天真的姿態有些矯情,暗地裏撇了撇嘴。
可我這種模樣對她來說卻是很受用的。她忙圍著我轉了過來,扶了我的肩膀說:“哪有哪有,絕對沒有那個意思”然後又撞了我一下,“好了好了啦!來看看我精心為你準備的蛋糕,不要生氣了哦!”
我抬起頭,笑盈盈的望著她,有些俏皮地說:“不好我可砸了你的招牌。”
其實,小葉子叫葉小枚,和我是小學同學,小學以後就分開了,直到我回到這座算大不大算小不小的城市一次偶然的機會讓我們相遇。她們家一直都是做糕點的,可能是基因問題吧,她老爸老媽做糕點師的基因在她身上有了很好的結合,使她青出於藍勝於藍。現在這家店是她們一家三口的經濟主要來源。當然,不可否認的是,她家生意很好。在我的印象中,小的時候倒沒有什麼很好的交情,真正的成為好朋友還是重逢之後的事兒。有時候不得不感慨,緣分真是一個奇妙的東西。
我隨著她走到廚房,看到了那個蛋糕,確實很漂亮,很誘人。我定了定神,抬頭對她笑著說:“嗯,真的很漂亮。”
她很得意:“怎麼樣怎麼樣?沒騙你吧!你要相信我的手藝!”
“那我還要‘54’的蠟燭,七點半提到我家來吧,謝謝你咯——不許收我運費,我就住你們家樓旁邊而已。”嗯,今天是我老媽的生日,而她今年54了。
“好了好了,記得啦,我會準時出現在你家門口的!”她嬉笑著說,“你家今天有好吃的,記得留我一份兒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