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張 王五(1 / 2)

華夏,華亭市,全國最大的沿海城市,世界金融中心之一。

今天是華夏曆10年的6月6號下午四點,紅色大氣球一樣的太陽牢牢的掛在天空,帶給世界無盡的炙熱。

王五像往常一樣,背靠著一輛300塊從黑市買來的二手電瓶車,叼著一支煙,站在整個華亭市最好的公立學校“華亭一中”門口的偏遠角落,在眼前一片法拉利,蘭博基尼,路虎,最次的也是奧迪a6的包圍下,顯得那麼的突兀和不合群,這不是王五這個階級能融入的地方。

王五,今年剛過二十,屬狗,人如其名,人如其屬相,路人甲的標準配置。一米七出頭的身高,不瘦不壯,穿著泛黃了的白色工字背心,膚色倒也不是黝黑的民工色,就是正常的黃色,還偏著白,麵容不能說帥氣,但是至少還比較清秀,似乎還夾雜著點堅毅的成分,眼睛雖然很大很漂亮,可是眼神很渙散,一看就是有故事,但是在社會中混的不怎麼樣的人,泛著油光的板寸在太陽的照射下熠熠生輝。

王五從事的職業比較繁瑣。早上五點就出攤賣煎餅,中午小飯館打雜,晚上在燒烤街那邊,帶個小氈帽又會燒烤羊肉串,每月掙得倒也不少,小一萬的收入,如果隻是養活自己,就算在這莫大的華亭市也完全足夠,但是畢竟是體力活,不長久,現在年輕還好,萬一老了生病了,就不知道怎麼辦了。

而且,王五還有個妹妹,15歲,就是在這個全市最好的中學都能考年級第一名的妹妹。

因為王五自己沒讀過多少書,受過很多苦,所以他想把妹妹好好養大,讓她變得有知識,有文化,有氣質,漂漂亮亮的,他想要把妹妹富養,把這個世界上所有好的都給她。這大概就是為什麼王五這麼多年拚死累活還能堅持下來的理由。

說到妹妹,那可就話長了。

王五出生在一個極其富裕的家庭,當初給他取名的時候正好在事業的低穀,希望賤名能好養活,後來父母在他五歲的時候,生了他的妹妹,名字好聽多了,王嫣。

他的父母開了一家當時華亭市最大的外貿進出口公司,那個年代經商能做大的大家都知道,都是通過早期資本的血腥積累慢慢擴張而成的,本來都已經在籌劃慢慢洗白上岸,成為正經商人。

但是天不遂人願,就在妹妹出生後的一年,正好趕上96年華亭市十萬大學生遊行示威,仇家趁亂襲殺了他的父母,王五抱著妹妹藏在床底下,死命捂住了妹妹的嘴巴,沒有發出哭聲,這才僥幸逃過一劫。

這還沒完,本來他父母龐大的家產也完全足以支撐他瀟灑的活到老了,但是財帛動人心,在身邊大部分親戚聯手的運作下,所有資產全部被轉移出去,變成了他們自己名下的,而且王五還被整個家族除名,不再是王家的人了。這也很正常,再沒底線的人,心裏還是會有一把尺子,還是會心虛,會害怕,會睡不著,怕王五的父母夢中來見他們。

所以,最好還是永遠不見王五,任他自生自滅的好,免得在家族裏長大,哪個不開眼的和王五說當初的事,最後鬧到法庭上去,那就得不償失了。當然,也就是那個年代法律法規不完善,擱到現在,你想這麼明顯的圖謀別人家家產,沒有大的勢力支持和複雜的操作,想都甭想。

哎,王五也夠可憐的,在沒有記憶的階段是富家公子,在慢慢有了記憶的時候又變成了窮小子。你說吧,半大點孩子,帶著妹妹,住在孤兒院,寄人籬下,受盡周圍人的白眼,死命熬,死命熬,才熬過了最困難的十年。

自己從一個什麼也不懂的熊孩子,變成了凡事都要爭一口氣的半大小子,又變成現在沉默寡言,能忍則忍,不能忍你也還得忍的苦逼青年,王五是最能感受,生活所迫這四個字的人。

王五最喜歡唱的戲曲“鴛鴦行”的選段中有這麼兩句:窮在鬧市耍鋼鉤,勾不著骨肉血親,富在深山玩棍棒,打不散無義親朋。

“鈴鈴鈴”

華亭一中極其複古的打鈴聲打斷了王五的思緒。

說到打鈴,華亭一中的打鈴聲建校一百八十年了,從未變過,一直都是手工打鈴的,還專門安排了一個職位,叫做打鈴人的工作給別人,包吃包住,解決戶口,月薪八千,五險一金,事業編製,幹滿十年分配學區房,年底還有獎金和旅遊福利發放。

當時這個崗位招人的時候,王五也去麵試了,但是第一輪就被刷下來了,最後新聞報道,這個職位落到了一個博士後的手上,一個博士後去打鈴,眾人還紛紛羨慕,這就是特色。

在別的學校早就與時俱進,變成了歌曲,輕音樂打鈴的時候,華亭一中每一任的校長,在麵對外麵媒體和自己內部職工的建議和質疑的時候,都是這麼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