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倚塌(1 / 2)

五年後,右相府。

夜色深沉,萬籟俱寂,平日裏明爭暗鬥的相府也隻有這段時間才消停些。

驀地,有個黑影一閃,避開了那些來回逡巡的侍衛,閃入了相府深院裏。

這時,清婉正洗了頭發,長長的青絲鋪晾在美人榻上,整個人斜斜依靠著,有些懶懶欲睡,沐浴之後,她臉上的痕跡也被清洗了去,一張素淨絕美的笑臉此刻猶如海棠春睡一般,別有撩人的風情。

她雖然閉著眼睛,卻沒有真正睡去,隻是小憩,因為她正在等一個人。驀地,她聽得外麵傳來一聲輕輕的歎息,不禁揚了揚唇,長長猶如小扇一般的睫毛顫了顫,緩緩地睜開了眼睛。

今年,她十五歲了,聲音也有童稚蛻變,嗓子輕柔,聲音清醇,“你來了。”

房門是虛掩的,有人推門而入,一個高大昂藏的男子跨入門口,但見他麵貌棱角分明,漆黑的雙瞳帶出幾分威懾,一身黑色錦袍,一根黑色錦帶束發,就連靴子都是黑色的。

清婉隻覺得這男人不知何時開始,便都是一身的黑色,從未穿過其他顏色的衣服,真是好不低調,可是……

不禁揚唇一笑,笑容綻放的璀璨惑人,聲音裏也帶出幾分笑意,“你知道嗎?如今我才真正了解了一句話的含義。”說著,她從美人榻上起身,長長的青絲迤邐在她背後,猶如飛瀑一般,那上好的色澤和光華,泛著淡淡馨香。

“哪句話?”他問,清寒的眸光有一刻的怔忪,視線不由地落在她櫻唇上的那一彎弧度,心底莫名掀起一絲漣漪,滌蕩開來,讓他不禁覺得身心有酥癢。

“我終於懂了什麼叫低調才是最牛逼的炫耀!”清婉一手搭上他的肩頭,不由地笑出聲來。這男人,不驕傲,不炫耀,可就是別有一種懾人的威望,展示著他的驕傲,他的奪目。

當初,她真的沒有看錯人,易遠不畏強權,不畏後果,手段雷厲風行,手下經營的產業獲利豐厚,如今不斷拓展的生意幾乎無所不包,酒樓、青樓、賭坊、綢緞、茶鹽米糧,後來更是買斷了帝都最有名的鏢局,河陸兩運包攬在手,各地安設驛館,正逐漸發展海運之勢。

易遠轉身之間,也由名不見經傳的小人物變成了帝都首屈一指的大戶,與朝中權貴關係密切,隻是誰也不知道,易遠背後還有一個大boss,便是她許清婉。

“……”易遠無語以對,身子卻已經不著痕跡地躲開了她的雙臂。

事實上,她的很多話,到現在都是似懂非懂,不過,他的注意力誠然也不在她的話上,其實他很想告訴她,她已經逐漸長大了,如今剛過及笄,便已經是待嫁閨女了,身子也初顯了女子的窈窕,不可再每次當他來的時候,一身輕紗披身地斜倚美人榻,看在男人眼中,會激起一番他念。

而他,也早已是成年男子,他的自製力甚好,卻也對有些情愫難以自控,對有些反應難以自持。更何況,如此近的距離,讓他更加清晰地聞到了她身上的氣息,那份香氣衝撞著他的神經,迷惑著他的理智,理智掙紮,某些欲念就肆意了起來。不由地,與她拉開距離。可是,她似乎絲毫都沒有那一點自覺。

清婉倒未想太多,隻覺得這男人從什麼時候開始變得迂腐起來的?這麼些年來的肆無忌憚的相處,早已沒了那種男女之間該有的尷尬,此刻心底滿是不甘心,又動作迅疾地撲了過去。雖然她腳底下的功夫都師出於他,但是她就是不服氣一直都撲不到他!

易遠再閃,額頭上已有些微微的薄汗,自不是因為她的相撲,隻是因為壓抑心底的漣漪,於是趕緊岔開話題以來轉移她的注意力,“你今晚叫我來做什麼?”要知道,今夜還未到預訂的交賬時間。

想起了正事,清婉一頓,停止了玩鬧的心思,麵容多了幾分肅然,“我今天讓你來,是想讓你幫我做件事情。”

看她難得那麼嚴謹,易遠倒是愣了愣,“什麼事情?”

清婉轉身將早時備好的東西拿了出來,易遠頓了頓,這才湊近一看,眼底有些迷惑,那是一個瓷瓶,還有一根什麼他從未見過的東西。見她拿起那根東西,那銀色的針頭往水盆裏一放,一手抽起,隨即拿起,再壓下,隻見那銀色的針頭射出了一股細長的水柱。

他心底好奇心一起,問道,“這是用來做什麼的?”

“這個叫針筒,可以抽取藥液,然後注射到人體內。”清婉解釋道。

易遠聽得皺眉,“這是用來殺人的武器?”

“呃,”清婉一愣,隨即失笑道,“你要這麼說也沒錯啦,不過就要看抽取的藥物是什麼了,不過我還是想用它來救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