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如柳絮般輕盈盈地落下,雪白的地上,滲染殷紅片片,被圍困的男子,臉上是半塊鬼麵麵具,衣袂飛揚時,冷風驟起,冷厲的黑眸,漆黑沉沉唯餘見不到底的深邃。胸口,背上已經多處深深的傷口,血水流染了他身下的雪地,男子手裏的長劍一抖,在雪光中泛著冷硬的寒芒。
倏時,山上的雪被風吹著,像要埋蔽這傍山的風景似的。大樹號叫,風雪向眾人遮蒙下來。一株山邊斜歪著的大樹,倒折下來。
“上!今天就除非有神仙下凡,否則他必死無疑!”圍攻中的一名黑衣殺手叫道。
“啊嚏……”
樹上一聲輕輕地聲音生生地讓血戰的人們一驚。
“啪!”
一隻素色的繡花軟底鞋子落在了剛才說話的那個殺手頭上。
隨後……
一聲懶洋洋的聲音響起:“誰她娘的這麼缺德!大白天的,把本姑娘叫醒?”
“你是何人!”尖厲的聲音從殺手的嘴裏罵了出來。心道:這明明是個女子的聲音,而且這女子也太囂張了,他們好像說了句神仙?就叫她了?簡直自戀到了極點!
樹上頓時飄下一個白色的影子,長發漆黑,如一條條黑漆的長蛇,隨風輕狂。女子輕盈的身材曼妙多姿,此時她的身子不是從樹梢上落下,而是從樹上掉了下來,由始至終,她都沒有睜開眼睛。
雪白的身影落在雪地上,如羽毛般,毫無聲音。長長的睫毛輕顫了兩下,睫毛上沾上的雪屑輕盈地落了下來。
“剛才是哪個不知死活的家夥嚷嚷來著?”女子睜開的雙眸,泛著冷厲的寒光。“吵著姑奶奶睡覺的,老子XX他全家!XX他祖宗大爺!”
“咳……”
眾人剛才還沉浸在女子風華絕代的身影,還有落地無聲的絕世輕功當中,此刻一聽女子出口,仿佛看到了天底下最耀眼的明珠正閃耀著無比璀璨的光芒,突然空中從天而降一桶大糞澆到了他們的頭上,頓時被屎迷糊了雙眼。明珠璀璨的光芒也蒙上了一層晦色。
女子發上沒有一絲束縛之物,微亂的長發隨意地垂落在肩,不施脂粉,卻是玉麵朱唇,豔色驚人。她環著雙臂,冷眼看著這些驚愕的人,“打架??”
“崢——”被圍困的男子,劍聲一淩,汗水淋淋的臉極為青黑。像中了極重的毒。
“打群架啊。手段雖然卑鄙,不過既然做殺人放火這事,就得不擇手段。”女子輕輕一哼,慢慢地走近受傷的男子。
“你是何人,竟敢管我斷魂門的事情?”殺手一把長劍已經橫在了女子的身前。
女子隻是看了一眼,目光銳利,有股讓人無法逼視的殺氣憑空而出,讓橫劍的人手一軟。
“白弦月!”
女子清朗若風吟的聲音輕輕道來。
“弦月無雙?!”
不知是誰叫出口,圍攻男子的那些殺手驚懼得向後退了兩三步。卻有不知死活的人上前追問道:“白弦月是你?怎麼會是一個十五六歲的小丫頭?”
打死他們也不相信,江湖傳言果然不可全信。這麼一個響徹天下的人物,至少也應該是個三十幾歲的女人,或者風燭殘年的老太婆。
“呼……”
白弦月的手掌裏倏然出現一支三寸長的黑玉小笛,笛上墜著一塊紅線吊著的晶瑩如雪的雪月。黑與白相融,弦音、雪月。有種詭譎的氣場壓迫出來。女子無聊地把玩著手上的小笛,雪風吹起,笛聲頓時竄入一個音符,讓人寒磣不已。
白弦月揚手,輕輕地打了個哈欠。“打擾本姑娘睡覺者!死!一起上吧!”
男子狠厲的眼神微眯,眸色滿含趣味,斷魂門的殺手個個都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如此狂妄的女人,他還是第一次見。
“哼!”他輕哼。
白弦月睨眸看了一眼受傷極重的男子。眉梢輕挑:“哼什麼哼?也包括你!一起上吧!”
男子心中一噎,他不知道何時得罪過她。這般的狂妄,這般的輕描淡寫。在他還沒來及得忡神之時,女子那抹白色的影子,身形看似隨意一轉,卻如鬼魅一般,然後右袖一揮,仿如白刃一般,直切他的下齶,一枚白色的藥丸已經入了他的嘴裏。
男子吃驚地望著她。這速度太快,這麼一連竄的動作,讓他的眼睛都沒來得及眨一下,也沒有看清,女子雪衣翻飛,手裏的黑笛迎風呼嘯著一連竄懾人的音調,如利劍般不可擋。
一道道無形的寒光咋現,如緊風密雨般襲向斷魂門的殺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