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很想請你一起去,小姐,”他帶著遺憾的口氣說,“但在這關鍵時刻,這樣做不太明智。你要知道,今晚來的人都是被懷疑的對象,在他們中間我要揪出殺害艾克羅伊德先生的凶手。”“你確實這麼認為嗎?”我帶著懷疑的口氣問道。
“我看得出,你對我不太信任,”波洛冷冰冰地說,“你低估了赫爾克裏·波洛,他的真本事你還沒領教過。”這時厄休拉從樓上走了下來。
“準備好了嗎,孩子?”波洛問道,“好吧,我們一起走。卡羅琳小姐,請相信我,需要我幫忙時,我一定鼎力相助。再見。”我們走了,卡羅琳猶如一條主人不願帶它出去散步的狗,隻好站在前門的台階上,目送我們遠去。
拉爾什的起居室已經布置完畢:桌上擺著各種飲料和杯子,還有一盤餅幹,從其它房間拿來了幾張椅子。
波洛來來回回地忙碌著,把房內的東西作了一番調整。他把這張椅子稍稍拖出些,又把那盞燈的位置稍稍變動一下,偶爾彎下腰把鋪在地上的墊子拉拉平。他調整一下燈的角度,使燈光直接照在椅子集中的那一邊,而另一邊的光線很暗弱。我猜想這一邊肯定是波洛自己坐的位置。
厄休拉和我站在一旁看著他,過了一會兒,門鈴響了。
“他們來了,”波洛說,“好了,一切就緒。”門開了,從弗恩利大院來的那夥人魚貫而入,波洛迎上去跟艾克羅伊德太太和弗洛拉找招呼。
“歡迎大駕光臨,”他說,“歡迎布倫特先生和雷蒙德先生。”秘書還是跟往常一樣,愛開玩笑。
“又想出什麼花樣了?”他笑著說,“有先進的科學儀器嗎?有沒有套在手腕上能根據心髒跳動來測定犯罪心理的那種箍圈?還有什麼新發明?”“這類書我也看過一些,”波洛承認道:“但我是個老古板,我用的還是那套老方法。我辦案隻需要小小的灰色細胞就夠了。我們現在就開始吧——但首先我要向大家宣布一件事。”他拉著厄休拉的手,把她拉到前麵。
“這位女士是拉爾夫·佩頓太太,她跟佩頓上尉已於今年三月份結婚。”艾克羅伊德太太發出一陣輕微的尖叫聲。
“拉爾夫!結婚了!今年三月!哦!這太荒唐了。他怎麼能這樣做呢?”她盯著厄休拉,仿佛過去從未見到過她似的。
“他跟伯恩結婚了?”她說,“我絕不相信,波洛先生。”厄休拉的臉漲得緋紅,她剛想開口說話,這時弗洛拉疾步上前。她迅速跑到到厄休拉的身旁,拉住她的手臂。
“我們都感到非常吃驚,但你不必介意,”她說,“你瞧,我們中沒有一個人知道這件事,你和拉爾夫的婚事實在是太保密了。我——為你們的婚事感到高興。”“你太好了,艾克羅伊德小姐,”厄休拉低聲說,“你完全有理由感到氣憤,拉爾夫的做法太不應該,尤其是對你。”“你不必為此擔心,”弗洛拉拍拍她的胳膊安慰道,“拉爾夫被逼得走投無路,隻好采用這唯一的方法,我處在他的位置可能也會這麼做的。但我認為他應該信任我,把這一秘密告訴我,我是不會為難他的。”波洛在桌上輕輕叩了一下,清了清嗓子,顯得非常莊重。
“會議馬上就要開始了,”弗洛拉說,“波洛先生已經提示我們不要講話。但我想問你一件事,拉爾夫在什麼地方?我想隻有你知道。”“我並不知道,”厄休拉大聲回答說,看樣子快要哭了。“我確實不知道他在什麼地方。”“他不是在利物浦被拘留了嗎?”雷蒙德問道,“報上就是這麼說的。”“他不在利物浦。”波洛簡短地說了一句。
“事實上沒有人知道他在什麼地方。”我說。“除了赫爾克裏·波洛,是嗎?”雷蒙德說。波洛對雷蒙德的嘲諷給予嚴厲的反擊。
“我嘛,什麼都知道,請你記住這一點。”傑弗裏·雷蒙德揚了揚眉毛。
“什麼都知道?”他吹了聲口哨,“唷!又在說大話了。”“你意思是說,你真的能猜出拉爾夫·佩頓躲藏的地方?”我用懷疑的口氣問道。
“你把它稱為’猜出‘,而我把它稱為’知道‘,我的朋友。”“在克蘭切斯特嗎?”我胡亂地猜測著。
“不,”波洛嚴肅地回答說,“不在克蘭切斯特。”說完這句話他就不再往下說了。接著他做了個手勢,出席會議的一夥人都坐到了自己的座位上。當大家剛坐穩,門又開了,進來了兩個人——帕克和女管家,他們在靠門的地方坐了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