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想做回繡女,便要按我接下來所言去做,功成之日便是你大喜之日。”
史玲正想著這聲音怎麼那麼熟悉時,聽到這話,頓覺歡喜,連忙回應道:“奴婢定當不負姐姐所托。”
“陰貴人臨盆在即,日裏防備甚嚴,唯有夜裏稍無防備,我予你一物,你將它設法放至陰貴人近旁。你不熟西宮地形,最好找丁意如為你引路。另,提醒你一句,三日後乃是田雨值夜,素日裏她警覺性最低,可是良機。向來富貴險中求,為與不為取決於你,我言盡於此。”
史玲聽到這裏,便再也沒有聽到聲響,當她繞過假山時,隻見那宮女已經漸行漸遠,看著那身影與走路的姿勢讓她想到了一個人――周茹意,轉而想到近來郭聖通重得劉秀青睞,心裏倒是明白了。她環看一遍方才“周茹意”所在周圍,隻見果然有一物。她拿到手上,遲疑良久,終於握緊它匆匆離去了。
三日後的夜裏,夜深人靜時,隻見子時末西宮裏出現了兩道鬼鬼祟祟的身影。寅時西宮一片光明,太醫署當值的太醫來了,接著劉秀也來了。
劉秀來到時,陰麗華已生下一位小公主,卻是血崩之時。劉秀為之一驚,當即問柳嬤嬤:“素日裏太醫請平安脈並無異樣,何以至此?”
柳嬤嬤聽了,頓時伏地叩首道:“回陛下,此乃人為。奴婢一時不察,以致貴人受難,奴婢萬死不辭。”
“方才你說什麼?”劉秀以為自己聽錯了。
“回陛下,貴人早產,乃是人為,奴婢趕至時,隻聞室內一股刺鼻麝香味。奴婢當日就不該聽從貴人所言,應當好好守著貴人才是,請陛下責罰。”話說前不久,柳嬤嬤風寒病愈,繼續回到陰麗華身邊侍候,陰麗華憐惜她,便執意讓她多休養幾日。柳嬤嬤無奈之下隻得順從。這事,陰麗華跟劉秀提過。以往陰麗華將近臨盆都是由柳嬤嬤守著,隻是柳嬤嬤風寒剛愈,劉秀亦認為理應再休養幾日方為穩妥。如此一來,這時的劉秀對柳嬤嬤自是沒有責怪之意,他對柳嬤嬤說:“嬤嬤趕緊起吧,此事不能怪你。”
近年難得風平浪靜,劉秀正安於現狀,不料竟又陡掀驚浪。隻是眼下陰麗華生死未明,劉秀根本沒有心思處理此事,況且他也不願去查明真相,唯恐真相過於醜陋。然而,看著一盆盆血水往外端時,劉秀的心既痛又深深的不安,他真怕突然有人跟他說:陰貴人甍逝了。這個念頭,一旦生出,便揮之不去,讓他越發憂懼。最後,他還是斷然下定了決心,因為他不願陰麗華白受苦,甚至白死。劉秀毅然對柳嬤嬤與萬福吩咐道來:“嬤嬤和萬福即去徹查此事,速將惡人揪出,朕要將貴人此刻所受之苦萬倍加於其身。”
“喏。”柳嬤嬤與萬福齊聲肅然應道。
就在柳嬤嬤和萬福離開沒多久,裏麵終於不再有血水端出,不久值夜的太醫高子明出來稟告劉秀:“陰貴人此番失血過多,來日需得細細將養,萬萬不得掉以輕心,往後陰貴人……”說到這裏,高子明並沒有接著往下說。
劉秀聽著高子明的話,本來心裏就忐忑,再見高子明這般欲言又止,心裏難免更加不安,他連忙對高子明說:“陰貴人如何,你直言便是。”
高子明這下,再也不遲疑,馬上回道:“陰貴人往後無法再育龍裔。”
劉秀聽後,不禁大大的鬆了一口氣,這對於子嗣頗豐的劉秀來說並不算得是什麼大事。為了周全起見,他問高子明:“僅是如此,別無其他?”
高子明回道:“是。”
劉秀聽後,終於放心,對高子明揮了揮手,示意其退下。
高子明會意,默默告退。
待高子明離開後,劉秀轉身便走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