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秀手握羽書,歎息地對寇恂說:“悔不聽郭憲之言,以致如此。穎川迫近京師,隻有卿親往,亟應平叛。”
寇恂原為河內太守,複拜穎川太守,再遷為汝南太守。修鄉校,講儒書,郡內清靜無事,故劉秀征伐隗囂,令其以執金吾身份從車駕出征。
寇恂聽了劉秀所言,當即回道:“穎川民風,素來較力,聞聽陛下涉險阻,有事隴蜀,滯留時日多,故而盜賊惑眾,乘間作亂。一旦聞知陛下乘輿南下,必然惶怖歸死,何敢抗命?臣願為執銳前驅。”
於是,劉秀命寇恂為先鋒,親率兵馬南征,自上邽晨夜奔馳,直至穎川。盜賊果然乞降,自請就誅。寇恂稟命執法,殺其首惡,其餘赦免。郡中吏民,扶老攜幼,遮道迎寇恂,共到劉秀車駕前,叩拜道:“願從陛下,複借寇君一年。”
劉秀自是順從民意,留寇恂暫居長社,自率羽林軍歸還。豈料,尚未至南宮,又傳來了警報,東郡、濟陰盜賊群起,攻城劫掠,地方大亂。劉秀於是遣大司空李通領兵前去圍剿。隨後,由寇恂得穎川民心而使穎川得以迅速平定,劉秀不由得想起了一直以威信著稱,同樣深得東郡民心的耿純。東郡為帝都外邑,必須保住清寧。於是,劉秀隨即揮筆下詔,遣使拜時在鄴地的東光侯耿純為太中太夫,使之與大軍同赴東郡。
而東郡吏民聽說耿純來了,無不奔走相告。盜賊九千人,盡皆棄戈肉袒,到耿純麵前跪降,大軍不戰而還。
劉秀聞知後,當即璽書傳詔,再拜耿純為東郡太守。經過這兩次叛亂,劉秀深刻地感覺到官賢之重要。
穎川、東郡俱已告平,身在洛陽的劉秀,心卻在隴西戰場。時吳漢與岑彭奮力攻打西城,可隗囂經營隴右多年,西城堅固,月餘未下。從長遠考慮,他下詔吳漢曰:諸郡甲卒但坐費糧食,若有逃亡,則沮敗眾心,宜悉罷之。意思是令吳漢遣歸贏卒,隻留精銳。
然而此時的吳漢探知城中守將楊廣病逝,正欲全力攻打隗囂,遂上奏疏向劉秀言明,不發弱兵回洛陽,日夜加緊攻城。
一日,隗囂守城大將王捷,登城大呼道:“漢軍聽著,我等為隗王守城,誓死無二心。願諸將急退,我自殺以明誌。”說著,自刎而死。顯而易見,城破之日,必有惡戰,漢軍心悸,鬥誌銳減。
吳漢自知不能如此下去,思及穀水由西向東流淌,經西城而下。於是吳漢與岑彭分兵,以縑囊裝土,壘成大堤,用水攻西城,晝夜不歇,如此一來,將士疲憊,糧食又日漸減少,於是開小差、逃亡的逐漸多了起來,軍心越發懈馳。
又相持幾日後,隗囂大將王元、行巡與周宗等率領從公孫述處求來的蜀兵,從山上猝然殺下來。
漢軍猝不及防,未及成防,兼之乏糧、驚懼,漢軍隻得敗退。
漢軍敗退,不少將士被俘,其中重傷未愈的校尉溫序與從事王忠陷入陣中,為隗囂將軍苟宇所俘,迫其歸降。
溫序斥罵道:“我為漢家臣子,叛虜怎敢脅迫大漢將軍?”手持漢節,逼視苟宇。
苟宇從屬紛紛向前,欲殺溫序。
溫序依然麵不改色,從容道:“豈能讓賊所殺,汙我名節。”說著,冷不防搶過一把利劍,自殺身亡。
苟宇敬佩溫序氣節,令王忠收斂其屍骨,送歸洛陽。
劉秀見到溫序屍骨,再得知溫序之氣節,痛心不已,賜墓地安葬了溫序,並召見其子,繼而將其子安置宮中,說選為王子伴讀,然溫序小兒不過四歲,自幼愛親近溫夫人,自是哭鬧不休,無人能安撫。劉秀隻好將剛生下九王子劉衡不久的陰麗華喚來。然而,陰麗華一樣無能為力。
陰麗華建議把溫夫人傳喚進宮,把溫序小兒帶回去,劉秀隻能同意了。於是,陰麗華帶了溫序小兒回到西宮,等溫夫人的到來。
溫夫人來了,終於把溫序小兒哄好。得知小兒可隨自己回府,心裏自是歡喜萬分,匆匆叩謝後便帶小兒離宮回去,似乎生怕陰麗華又突然改了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