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2 / 2)

青玉見並無異樣,便把信交給了陰麗華,退下了。

陰麗華原以為真是劉秀的信,但當她一打開,看到筆跡便知不是的。信上隻有一首詩:一枕黃粱半浮生,往跡常憶兩無歡。情塵怎堪幽期遠,深堂獨醉夜正寒。

雖然沒有署名,但陰麗華知道這是鄧禹寫給她的信。雖然隻是短短的兩句,但她能讀懂鄧禹的悔,鄧禹的痛,以及不變的情。她的指尖摩挲著每行的首字,感覺那幾個字是有溫度的,那溫度透過指尖,傳遍她的身體,讓她疼痛的心頓時得到了撫慰。可是漸漸的,陰麗華淚流滿麵。昔日與狼為伴,受到了恩將仇報的愚弄,錯失良緣,錯付深情,沒有如意的婚禮,更沒有如意的郎君,還要承受由妻為妾的莫大委屈,餘生還要活在充滿爾虞我詐,陰謀詭計的寂寞深宮裏,煎熬半生。她的人生竟是那麼可笑,那麼的可悲。她自問自己沒有對不起誰,更沒有傷害過別人,可為什麼卻要遭受這些不幸呢?她該怨天還是尤人?

陰麗華含著淚把信燒了。夜裏,陰麗華輾轉反側睡不著,看到月色透過窗戶落在地上的暈黃,她緩緩地坐了起來,坐了片刻,她離開床,起身穿衣。

這一夜,是鳶瑩值夜。她聽到裏麵有聲響,便輕輕地喚了一聲,“貴人。”

“進來吧。”陰麗華見鳶瑩已然察覺,便幹脆喊了她進來。

鳶瑩進來見陰麗華在穿衣,驚問:“貴人這是要去哪裏?”

陰麗華並沒有馬上予以回答,而是吩咐說:“幫我穿上吧。”

鳶瑩連忙過去給陰麗華穿衣。

陰麗華這會才說:“我睡不著,見月色甚好,想出去走走。”

陰麗華話落,鳶瑩便給她穿好衣裳。聽陰麗華說要出去,便說:“奴婢這便讓人去喊心月姐姐。”說著,便要往外走。

陰麗華憐惜鳶瑩、青玉、餘心月和田雨四婢,所以每日夜裏隻需一人輪流值夜,其餘三人便去歇息。若有特殊情況,便使人去喊青玉或者餘心月。一般鳶瑩會找餘心月,而田雨找青玉。

“不必了。”陰麗華如是阻止道,“讓她繼續睡吧,有你陪著即可,就在附近走走而已。”說罷,徑自往外走去。

鳶瑩遲緩了一下,當即跟了上去。

鳶瑩小心翼翼地扶著陰麗華走,絲毫不敢大意。因為專注看路,而疏忽了周圍的環境和人。

隻見,陰麗華略微驚訝地看著前方,默默向前。隻是,她沒想到待近跟前,前麵的人突然把鳶瑩擊暈倒下。“你這是做什麼?”陰麗華驚問其故。

“我隻是想單獨和你相處一會,並無惡言。”鄧禹將鳶瑩放到地上如是回道。

陰麗華聞言,轉而問:“你怎會深夜在此?”

鄧禹看著陰麗華回道:“貴人為何在此,微臣便為何在此。”

陰麗華聞言,笑了。

兩人並肩走到一起。他們似乎隻聽到自己的心跳聲,不安、激動、惶恐以及按耐不住的雀悅讓兩人都沒有說話。隻是,陰麗華心神不定,下梯級時,一不小心一腳踏空,眼看就要摔倒。

就在這千鈞一發之際,反應敏捷的鄧禹迅速地一把摟住陰麗華,將她摟到懷裏,但遲遲沒有撒手,而是凝視著懷裏的陰麗華。

而陰麗華似乎陷進了鄧禹眼眸裏漩渦,難以自拔。

兩人帶著各自洶湧澎湃的悸動,深情凝望,已經忘了今夕是何夕,所在何處,忘了他們各自的身份,忘了一切,隻看到彼此,隻有彼此。

鄧禹幾經糾結,最終還是敵不過內心狂熱的欲望,朝陰麗華緩緩俯首靠近。

陰麗華睜著眼看著鄧禹不斷靠近,心越發紊亂不堪。在鄧禹的唇碰到她的唇時,她終於還是閉上了眼睛。她想,若這是一場旖旎的夢,她願就此沉睡。而她在自以為的夢裏回應了鄧禹。

兩人忘情地沉浸於歡愉裏,良久方停歇。而這時,兩人才意識自己到底做了多麼不合適的事。

陰麗華此時此刻清醒地意識到這不是夢,而是發生了的事實。她在餘悸未消時,讓鄧禹離開。

鄧禹懷著狂亂的心走了。

待鄧禹離開後,陰麗華整理好自己衣裳,然後喚醒鳶瑩,說鳶瑩可能太累了以致突然倒下,不省人事,嚇到她了,好在終於醒了。

鳶瑩揉揉自己有點酸痛的脖子,狐疑地努力回想,她記起自己是突然倒下的。她想,是自己太累了嗎?還沒待她想清楚,便見陰麗華已經自個兒走了,她連忙跟上扶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