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邊,劉秀得知青玉求見,心裏自是疑惑,待青玉向他稟明事情後,他二話不說,拂袖而起,趕往西宮。在劉秀的認知裏,木石斛是個剛強正直,明辨是非的臣子,並不會像青玉說的那般會無理取鬧,可他相信青玉也沒有那個膽子對他說謊。他急於一看究竟,也擔心陰麗華真的受了委屈。
劉秀來到了西宮,見木石斛直直跪著那裏,不由得皺了皺眉頭。
陰麗華見到劉秀那一刻,鼻子竟禁不住有些發酸。
劉秀見陰麗華隱含委屈之色,心裏自是疼惜,他徑直走向陰麗華,說:“朕來了,不怕。”說完,自去落了座。落座後,劉秀肅然而問木石斛:“朕聞木愛卿在陰貴人這裏極是無狀,不知愛卿對此有何說法?”
木石斛凜然回道:“微臣不過是陰貴人陳明厲害關係罷了,何來無狀之說,望陛下莫要聽信了小人之言。”
站在一旁的青玉對此彷若未聞,這讓柳嬤嬤看在眼裏,不禁有些讚許。
劉秀聽了木石斛所言,饒有興趣地問道:“能讓愛卿專門前來陳明厲害,想必定非小事,且說來聽聽。”
木石斛便說:“大王子再度病發,急需陰貴人相助,奈何郭貴人有心相求卻怯於陛下有言在先。陛下唯恐陰貴人受累,微臣並無異議,然陰貴人前去不過是助大王子服藥罷了,餘的自有宮人,不過舉手之勞。然陰貴人卻用此引得陛下憐惜,微臣對此深感疑惑。不過,微臣此番前來並非為了解疑,而是為請陰貴人放下一己之私前去救大王子一命。陰貴人若是不去,便是見死不救,屆時自會遭到他人詬病,為人所不齒。”
隻見微微勾了勾嘴角,道:“如此說來,愛卿是為陰貴人好。若陰貴人此番不去,便是辜負了愛卿一番好意,成了那不仁不義的卑鄙小人。”
木石斛聞言,陡然變色,連忙道:“微臣惶恐。”他想說自己並非這樣的意思,他隻是想讓陰麗華幫一把郭貴人,可他此時也清楚自己所言所為的確又是那個意思,一時之間,他當真覺得自己有口難辨。
劉秀這會也陡然變色,沉著臉怒道:“木石斛,莫要仗著朕倚重你,你便目中無人。陰貴人乃是朕之發妻,非你等可非議,亦非你等可差遣,更非你等可欺辱相逼!你口口聲聲說請陰貴人,然你所為與逼迫有何之分。你道陰貴人為一己之私而袖手旁觀,那你可知三日前的夜裏是誰於深夜裏,更深露重時為了大王子而撇下朕?是陰貴人!那你又可知,在陰貴人獨自照看大王子時,作為大王子之母妃,郭貴人又在何處?她在安寢!如此,朕以為陰貴人就算袖手旁觀,亦無不可。”當時他從萬福那裏聽了這些,可想而知當時心裏是有多憤怒,也因為這樣,劉秀這幾日都沒有再踏入長秋宮。
木石斛聽了劉秀這一番話,頓時冷汗直冒,他終於意識到自己的行為有多愚蠢,可惜為時已晚。他悔恨不已,頓首而道:“微臣糊塗。”
劉秀見此,把目光從木石斛身上移開,看向萬福,吩咐他說:“為表陰貴人仁愛之心,你現在速去長秋宮,給大王子收拾東西,把他帶來西宮,往後交由陰貴人照料。”
“陛下!”眾人對於劉秀的決定皆是一驚,陰麗華更是驚呼出聲。陰麗華正詫異劉秀知道的事情,動容於劉秀的維護,沒想到劉秀突然做出這樣的決定。
劉秀看向陰麗華,甚是堅定地說:“朕意已決。大王子尚在繈褓,經不起如此折騰,交給你,朕放心。”如此決定固然有他希望劉強好的私心,但令令一方麵,他想借此機會對郭聖通懲戒一番,木石斛這一出若說沒有郭聖通的功勞,劉秀自是不信的。劉強還在生病,郭聖通卻還有心思算計別人,這教劉秀怎能不氣呢。劉秀想,既然郭聖通不在乎,那他也不會在意。再者,木石斛的才能是太醫署中讓劉秀最為欣賞的,往後陰麗華需要用到木石斛的地方定必不會少,若是讓木石斛就此對陰麗華生了芥蒂,他日木石斛不盡心,受苦的還是陰麗華,故而他想讓木石斛在接下來與陰麗華的接觸中完全放下對陰麗華的偏見,甚至生出如同對他的那樣的敬重之心。
萬福當即奉命前往長秋宮,把劉強帶來。
郭聖通麵對這一變故,毫無防備,她沒想到竟然真的有這樣的一天,可她完全不知道自己到底哪裏犯了不可饒恕的錯,以致劉秀做出了這樣的決定。她來不及想,她隻能拚命去阻攔萬福,可惜無濟於事,最終她隻能眼睜睜地看著劉強被萬福帶走,帶到西宮去。看著萬福一行人漸行漸遠,然後再也聞不到劉強的哭聲,郭聖通悲痛欲絕,痛哭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