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始帝事後得知自己作為天子竟然被嘲笑了,自是震怒,對劉秀不禁生出了幾分殺意。
此時,邊上一位更始帝的心腹官員李軼對更始帝說:“劉秀此舉分明是故意為之,當真居心叵測,理應將其誅滅。然眼下洛陽下至黎民百姓,上至大小官員,大多心裏隻怕向著劉秀小兒,陛下若此時對他不利,恐令陛下失了民意,如此可謂得不償失。今河北賊盜橫生,****不安,陛下何不授其高位,遣其北上進行安撫,如此可令天下人皆知陛下對其之恩寵,若是北上途中萬一出了意外,便又可為陛下除去心頭大患。”
更始帝聽了,覺得此計甚妙。於是聖手一揮,便任命劉秀為破虜將軍代行大司馬的職務,持節北上,安撫吏民。
這一夜,陰麗華突然被劉秀緊緊擁進懷裏,繼而聽到劉秀說:“事成矣。”陰麗華一時之間還沒有反應過來,待她想到之後心裏頓時也歡喜起來。想到劉秀早得消息,卻與旁日無異,心疼他之餘又不得不敬佩劉秀的忍耐與克製。她說:“如此甚好。”
待劉秀心情平複之後,他為難地對陰麗華說:“我此行不能攜你同行。”
陰麗華雖然早有意料,但如今聽來還是不禁有些難受。她尚抱著一絲希望對劉秀說:“妾身願與文叔同生共死。”
劉秀聞言,心裏自是難免動容,但心意不改,陰麗華對他的心,他心裏清楚,正因為清楚,故而才不舍。他想要陰麗華好好活著。他說:“此行凶險難料,我隻有自保之力。”言下之意便是說他保護不了陰麗華,陰麗華若是去了,隻會成為他的負累。
陰麗華見劉秀言已至此,自知多說無益,她理解劉秀,於是她強顏歡笑對劉秀說:“妾身明白。”她明白,眼下河北動蕩不安,去那裏性命難保,再加上更始帝隨時有可能暗下殺手,可謂。若是劉秀隻身一人,尚且還能應付,若是她隨行,恐怕劉秀就會處處受到掣肘。
劉秀自是不願意見到陰麗華無理取鬧,但如今這般明白事理卻讓他心疼不已。
陰麗華知道劉秀心裏也不好過,便識趣地轉移了話題,問了劉秀何人隨行。
劉秀向陰麗華說了幾個人。
陰麗華聽了,發現一個她都不認識,她問李通和她大哥陰識怎麼不隨行,這兩個都是劉秀心腹重用之人。
劉秀便告訴陰麗華,陰識留下保護她,而李通繼續潛伏在帝營,以便消息靈通,知禍避害,行事便利,就像此番更始帝欲取他性命,李通從中斡旋才成此好事這般,指不定來日少不得李通從中作用。
陰麗華見劉秀胸中自有成竹,便不再多言,得知劉秀明日便啟程,更是默然無語,轉身靜靜地為劉秀收拾行李。
這一夜,注定是個無眠之夜。
翌日一早,劉秀在陰麗華尚未醒來之前,悄悄的離開了,他怕屆時就算陰麗華不再請求,他也會動搖決定,也許隻有他自己知道,做這樣的決定,是何等的艱難。
陰麗華醒來,見劉秀已不在身邊,匆忙喚來守夜的鳶瑩一問,得知劉秀已然離去,一時之間失落不已,心不在焉地過了一日,翌日便隨陰識遠離京都洛陽,回去新野。
一路上,陰識見要陰麗華鬱鬱寡歡的模樣,便寬慰她說:“文叔亦是為你好,並非不願與你同行。”陰識對於陰麗華請求劉秀隨行一事自是知道的,陰麗華先前也曾有言讓他在這個時候相助,然而沒想到他這個說客最後竟被策反了,說起來不免有些心虛。陰識以為陰麗華是因此事而悶悶不樂。
陰麗華見陰識誤會了,便莞爾道:“大哥你想哪裏去了,文叔之用心,妹妹又豈能不明,隻是此番一別,不知何日再相見,為他憂心之餘不免有些惆悵罷了。”
陰識聽了,方知自己想岔了,看著貌美如花,卻做了婦人打扮,為陰家之外的男子牽腸掛肚的陰麗華,陰識這才深刻的意識到昔日嬌軟的女娃已經嫁做他人婦,再也不是那個不諳世事的嬌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