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惠妃娘娘,今兒壽宴,你累著了,快些休息吧!”納蘭氏身邊的宮女蘭兒,正在清點著今日眾人送給納蘭氏的禮物,以便理清入單,列了單子來給納蘭氏過目。
這些壽禮,除了壽禮本身的貴重還在於送禮人的誠意與忠心,還在於送禮人對受禮人的很多幹係,自然蘭兒列的主要名單,納蘭氏是必一一過目的。
彼時,八阿哥胤禩正伴在納蘭氏左右。
納蘭氏看過禮單後一一點頭,納蘭氏和胤禩在掃視一大堆金銀玉器古玩奇珍之後無意中瞄到賈府禮單上一處蘭竹圖一幅,母子二人頓時眼前一亮,對這萬金叢中一點新頗感興趣。
“母妃,不知是哪位佳人有此逸致給母妃送蘭竹圖?”胤禩笑了,在一堆禮物中找出黛玉的那幅蘭竹圖,拿在手裏把玩。
“皇兒拆開來看看不就知道了?”納蘭氏淺笑,素手纖柔已輕巧接過胤禩手中的畫展了開來。畫卷取月下幽境入題,山石草叢皆有空靈恬靜之態,看來作畫者是一位潛心修身養性的女子。
胤禩見畫大為震驚,有如此妙妙心思之人,他果真想一見,卻不知是誰了。
忙拆了畫軸上貼的花箋,見其上涓涓字跡,書著“林黛玉”三字。
原來是她!胤禩在心中暗自歡喜,正是自己壽宴上見的賈府女眷後座上清麗脫塵的佳人,那個默然少語、敏而怡靜的女子。
納蘭氏見胤禩此般神情,又看了眼胤禩手中的蘭竹圖,輕笑道:“胤禩莫不是對那姑娘有意?”
胤禩忽知道自己失態,卻又不敢妄自開口,默然冥思,更何況如此佳人,豈可像對待一般女子一樣大意唐突,褻瀆了一番風華?
“母妃多心了!兒臣隻是愛惜黛玉才情,不知此幅蘭竹圖母妃是否舍得割愛賜給兒臣?”胤禩拿了話愛不釋手,又一下被人說中下懷,微有羞澀地岔開了納蘭氏的提問。
納蘭氏觀察細心,知子莫若母!卻從胤禩手中拿了畫過去,心中卻早落下一個想法,如今皇兒中意此女,試問世間男兒若能得此女子相助何不大喜大吉之事?
納蘭氏凝思:沒想到天下竟有如此靈慧的妙女子,壽宴上絕傲空靈坐在後座上的淡然如水卻絲毫掩飾不住眉梢眼角的聰穎多智,這個纖柔的身影早就給當時首席上坐的她留下一望而抹不去的印象,如今一幅蘭竹圖又從眾禮物中脫穎而出,深中受禮者之意。可見這個黛玉是才情與智慧雙全之女,納蘭氏喜歡。
納蘭氏打定了一個主意,有意幫兒子達成兒子的心願,得此女對兒子以後前程的發展也是大有裨益的。至於這緣分的事,三分天定,七分在人為;而皇宮之中,又無不可事在人為的。
納蘭氏奪了畫遞予蘭兒卷起來,柔和一笑:“胤禩,母妃向你保證,不出三日,你便可在宮中與黛玉相見。自古將相之列,閨中嬌女有貌有權而無才,有貌有權而無智,難斂大氣,難成大事,母妃皆不中意。若有一女如斯,伴隨胤禩左右,母妃才可安心。此女聰穎多才多智,容貌更是菡萏難擬,才子佳人,胤禩要好好把握機會,不要讓母妃失望。”至於這幅蘭竹圖,納蘭氏很快便會傳送到康熙手中。
胤禩心中莫名一喜,古人言輾轉反側,伊人欲逑,莫過於他此番心事幢幢,一腹口若流川之水的灼灼辯才,在納蘭氏貼心的知遇中堵塞了口,辯駁不得,胤禩第一次,還未見著這心儀女子,便紅了臉。
沒想胤禩才回到自己的宮所,管家榆艊親自將一卷詩送回了胤禩手中,展開一看,是那幅派人送出去的《洛神賦》,胤禩急切地在詩稿上想找尋些可能被留下的印記,卻隻見詩稿絹絲未動,完璧如初。
佳人難逑,果然如此,此次冒昧相贈,本失禮儀,胤禩無他所求,隻求佳人心中有己。如今詩稿雖被黛玉退回,胤禩撫著自己以為黛玉觸拿過的詩稿,猶覺其上餘香習習,佳人於詩,翩躚可比洛神之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