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太監總管領著我一路出了七秀坊向著聽闌院行去,路上也不與我說話,走起路來倒也不似尋常的小太監那般低眉順目,倒是有幾分管事的模樣。我略一思索將頭上的紅珊瑚簪子拔了下來顛顛的跑上前探頭問走在我前麵的總管大人,“這位公公慢走,臣女冒昧問一句,公公這打扮一看就是有身份的人,不知如何稱呼啊?”
他抬眼瞧了我一眼,就真的隻是拿餘光掃了我那麼一眼,然後就十分不屑外加陰陽怪氣的說道,“你這妮子莫不是又要使什麼幺蛾子了吧?咱家可是堂堂內務府總管,伺候了兩代君王,什麼大風大浪沒見過?就你這小小秀女我還不知道你要幹什麼嗎?說吧,是不是要讓我替你在聖上麵前多多美言啊!”
被他這麼一搶白,我陪在一邊隻能尷尬的笑笑說,“總管大人誤會了,我隻是隨便問問,你看著月色挺美,我就是想要跟人說說話真沒別的意思……”嘴上雖是這樣說,手卻不閑著,我一麵陪著笑在東拉西扯,一麵就將手裏的簪子塞了過去。
那紅珊瑚可是從極深的海底水域打撈上來的,幾千幾萬年才能生成,價值連城,我這個還是我娘也就是付明珠的娘陪嫁之物,我進宮那天她送與我的,送出去的時候我這心裏可是也在滴血的啊!要是擱現代,這都夠我買好幾棟房子的了。但是很顯然它起了作用,那總管從袖口裏露出一角,看的眼睛都發亮了,繼而又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說,“剛剛咱家可是什麼東西都沒看到啊……”說到這裏又一頓,四下裏一打量,見無人便俯下身,對著我耳語道,“付家的小姐,咱家可是早就聽說過了,別急,你是有前途的。”我笑笑並不接著他的話繼續說,“前不前途的也就那麼回事,這都得看命,命裏有的自然就有,命裏沒有的也強求不了。”
“付家小姐倒是看得通透,不過這後宮裏可不是人人都是你這想法,這水啊……深著呢!”說完嗬嗬的笑了兩聲。
我欠了欠身,“有勞公公掛心,日後還請多多關照,臣女不求大富大貴,榮華富貴榮寵一世,隻求安安穩穩一輩子。”
這次他到不做作,神色一凜,扶起我說道,“小姐嚴重了,照顧談不上,你是個有玲瓏心的人,又這般得有才學,定是能走得遠的人,這屆的秀女出挑的沒有幾個,咱家在這宮裏風風雨雨幾十年,像你這般進退有度,隻求明哲保身的不多……那邊的院裏算一個。”他說完手指的方向正是不遠處的七秀坊,我一喜,他竟然說出了我心中想問之事,就急忙接著話頭問道,“公公說的可是七秀坊裏的司樂?”他點頭。
“在皇上那,那位……可不是誰都能比得了的,就連如今最受寵的明妃都比不了。”總管太監是一臉的神秘,引得我更加的好奇,心裏是急切想要知道的欲望,除了彩票中獎,大概隻有八卦算得上是讓女人最興奮的事了。
“還請公公解惑?”
“小姐就不必客氣,咱家行李,以後你叫我李公公就是……說起那七秀坊裏的練舞司樂那可就話長了,她本名叫柳芳菲,有個姐姐叫如菲,還是先帝爺給取的名字,原是已故將軍柳天陽的雙生女兒,當年柳將軍戰死沙場,其妻也於難產早亡,留下一對繈褓中的女兒,太後娘娘便命身邊的婢女接來宮裏與七歲大的聖上一同撫養,由於當時伺候太後的宮女七月的請求,這芳菲便過繼與她做了女兒,至於後來的事,大概就是姐妹二人同時喜歡上了皇上,但是皇上又偏偏隻鍾情於妹妹,糾纏之間而這如菲啊竟然因此事而丟了性命吧,太後因此大怒,將這芳菲扁到了這七秀坊,並下令絕不允許皇上娶她,再後來就是如今的這般情況了,聽說那如菲還是自殺,太後娘娘自小養在身邊是極有感情的,傷心的不得了……”話說著說著就斷了,路走著走著就到了,剛巧說完就到了聽闌別院,李公公一擺手,說“小姐請回吧,咱家還要趕回去伺候皇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