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一陣驚呼,盼煙緩緩地移步向前,她在屏風後麵,倒是覺得自在了許多。這是月娘特意為她而設的,聽月娘說,以她的笛藝率先造勢,是個頂好的噱頭。而作為花滿樓的頭牌,且是個賣藝不賣身的清倌,就更是讓人心向往之了。
月蟬堅信著不管玩什麼遊戲,一定要留最後一張王牌作為底牌,不然這遊戲很快就玩完。而盼煙就是她的底牌,若想賺得金銀滿缽,就得將她藏得好好的。
不管外麵的呼聲有多高,盼煙都不為所動,她輕輕地將笛子舉起,置唇於上,慢慢吹奏起來……
正當笛聲響起之後,那雜亂的呼聲戛然而止,每個人都被這突然響起的笛聲吸引住了。這音符就像那綿綿而下的雨滴,點點滴滴地落在衣衫上,毫不起眼,卻一點一點地在衣衫上漫開,在你不設防間,已然被浸透。
盼煙的笛聲就是這樣溫柔且霸道,淩彥閉上了雙眼,仔細地聆聽著每一個音符。聽人家說,將其他感官合上,可使留下的那個感官更加靈敏,他力求全身心地投入其中,可見其是名副其實的音癡。
倒是這廂的赫王爺,聽見此曲後完全愣住了。這笛聲看似悠揚,實則霸道,一點一點,慢條斯理地勾出他藏在心底的回憶。此刻他的眼前竟幻化出之卉的身影來,他這十年夜夜都不得安寢,隻盼能再見到之卉一麵。
傳聞雲國的赫王爺乃雲帝胞弟,生得邪魅,一顰一笑,狂狷霸道。但如今已是二十有五,身邊卻一個女人都沒有,不免叫人浮想聯翩。
可誰又能知道,當初他的母妃早死,隻留下他的胞兄,也就是現在雲國的皇帝雲裕,還有一個小他十三歲的幼弟,雲越。當年雲國外戚擾亂朝綱,他與雲裕在沒有外家的支持下,躲避了一次又一次的迫害,終是扳倒了亂臣賊子。但就在他和雲裕的布局準備收網,正是千鈞一發無法分神時,卻被敵人鑽了空子,劫走了他的意中人之卉,以及他的胞弟,雲越。
那時大局已定,誰也不會想到還會發生如此事件,而那幾個劫走之卉和雲越的人也隻是窮途末路的宵小而已。當他的人找到他們時,這些殺手已死在崖邊,可之卉和雲越卻不知所蹤。大家都紛紛猜測,他們也是凶多吉少了。然而雲赫卻始終堅持,活要見人,死要見屍。甚至遣了一批又一批的人下到山崖下找尋,但依舊一無所獲。
可是他這十年來依舊不能死心,前段時間他翻閱古卷,聽說蒼梧之淵的傳人都天賦異稟,能知曉天下事,若是能找到蒼梧之淵所在,求得帝姬幫忙,定能找到他們的。可誰知這剛一準備動身,便傳來蒼梧之淵滿城被屠的消息,在他絕望之際又聽探子來報,好似滿城唯獨不見帝姬屍首,這又讓他燃起了希望。若是帝姬尚在人世,依蒼梧之淵與風國的交情,帝姬藏身於風國的可能性較大,於是他便即刻動身來了風國,希望能找到帝姬。
一曲作罷,雲赫顯然還未從自己的回憶中緩過神來,在他身旁的魏小公爺以為他陶醉在盼煙的笛聲裏不能自拔,魏小公爺心中得意得很,赫王爺身份何等尊貴,巴結好了助力可是大大的有。
眼看著盼煙奏罷後便開始了邀舞的環節,魏小公爺十分殷勤地問道:“赫王爺可要點一名共舞的女子?”
雲赫回過神來,換回了那邪魅的笑容,帶著一絲玩味說道:“胭脂俗粉,入不得本王的眼。”
魏小公爺連連點頭,應道:“是是是,王爺說的極是,但也隻是聊以助興,當真不試試嗎?這節目還是風國第一例呢,王爺何不圖個新鮮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