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到這兒,她忽然放鬆了身體,再不跟沈瀾比力氣,在他有點驚訝地抬起頭時,她忽然學習某個電影中的橋段,摘掉帷帽,拉低沈瀾的頭,在他嘴唇上重重吻了一下,發出m-u-a的一聲。
不出所料,從沒被女人這麼對待過的沈瀾下意識地放鬆了手,掩飾不住的驚訝。而方初晴心裏怦怦亂跳著,臉上卻滿是無所謂,施施然轉身就走。
“去哪兒?”沈瀾衝口問出。
“回去睡覺。”方初晴回眸一笑,估計搭配著那張受傷的臉足夠驚悚。而當她看沈瀾還站在原地,惡劣地補上一句,“要不,一起?”
沈瀾瞪著她。
方初晴不理,隻道:“麻煩二爺把我受傷的消息放出去吧,也該給我點公道了。”說完,再度轉身離開。
她一邊走一邊對自己說:方初晴,穩住。不要跑!慢慢走!野獸都喜歡追逐逃跑的東西。穩住穩住,別跑。穩住……好了,跑!
估計走出了沈瀾的視線,她頭也不回地拚命跑,好不容易隱進一片小鬆林,她才敢停下來。
“原來我也就是個無膽鼠輩。”她嘲笑自己,拍拍跳得仍然極不規律的心。
剛才的舉動太大膽了,但在這異時空的古代男人麵前,這些行為算是無禮吧。大概沒有女人敢對沈瀾這樣,所以他才一時沒反應過來。不然,怎麼可能輕易放過她?一定要記著呀,這種突然襲擊的招數隻能使一次,下次就不靈了,千萬不能亂用。
平息了一下氣息,她才從小鬆林中走出來,但沒有立即回廣武院,而是去了三爺沈涵和三奶奶田玉清住的采葛院。
沈瀾說過,在她受傷這件事上隨便她做什麼都行,那麼她要在明天沈瀾向太太報告之前,今天先拜訪下外在印象多嘴又多事的三奶奶,感謝之前她挨板子時的“相救之恩”。話說,人不可能永遠掩飾自己的真正個性,再小心,偶爾也會暴露一些本性。比如她挨打那天,不過一點小小的暗示,田玉清都能猜出她要表達的意思,實在是個極聰明的人哪。
正為難她穿成這樣,怎麼能順利進入采葛院,卻正好見到三奶奶帶著春花和秋月出來。
“拜見三奶奶。”她輕喊一聲。
田玉清轉頭,看到戴著帷帽的方初晴,著實嚇了一跳,“喲,這是誰呀?大白天遮著臉,難道不能見人?”
方初晴連忙走過去,施禮道:“我是方初晴,今兒能出門了,特地來見三奶奶。”她看周圍沒別人,才走過去,低聲道:“謝謝那天三奶奶救我。三奶奶菩薩心腸,一定會有福報的。”
田玉清裝傻道:“別亂講,我可救你什麼了?我是這府裏人見人厭的,誰知道又滿嘴胡唚了哪些話?如果真是我多嘴生出的好處,倒是打從進了府做的第一遭好事呢。”
方初晴看她不願意明著承認,打定主意裝二百五到底,也就不說什麼了,隻垂下頭去。
田玉清好奇地問:“你怎麼這身打扮?演戲呀!”
方初晴就等著她問呢,可她也不回答,隻做出委委屈屈的樣子,哽咽道:“三奶奶是有事要辦吧?那我不打擾了,不過是感念三奶奶恩德,來說一句話罷了。按說,這話遲了太久,可是誰讓我攤上這麼檔子倒黴事呢?一直抽不出身。唉,也許這就是我的命。”
田玉清一聽,頓時嗅出了點味道,立即拉著方初晴的手道:“現如今府裏風調雨順,可有什麼重要事要我辦呢?不過是到明光園你四奶奶那兒去串門閑聊。現在有你陪我,我倒省了走這些路了。來,進院去說。”說著,拉了方初晴就進了院門。
才走進內院,就見一個男人穿著家居常服,圍著院子正中一株含苞待放的梅花轉悠,一臉的關切,正是三爺沈涵。
這位三爺,方初晴初入沈府沒多久時,在戲樓匆匆見過一麵。其實也是帥哥一名,和景鸞差不多,是二十四五歲的年紀,高挑的身材,斯文中透著一絲精明。隻可惜他身在沈府,存在感被氣勢逼人的沈瀾壓了下去,顯不出出色來。如今單看,倒也養眼。
他看到自己老婆去而複返,身邊帶著個戴帷帽的“神秘”女子,不禁好奇地問道:“不是說去找四弟妹聊天嗎?怎麼這就回來了?是哪位貴客來訪呀?”眼睛望向方初晴。大概因為方初晴舉止大方,一時沒看出是仆是客,言談間比較客氣。
“要你管!”田玉清嬌嗔道,“你不是就愛那株老梅嗎?既然花比人窈窕,你就侍候這花吧,少來理我的事。哼。”說完,拉著方初晴走進自己屋裏。
一進屋就迫不及待地問:“到底出了什麼新鮮事,快說來我聽聽。唉,不是我好事,說這樣唯恐天下不亂的話,實在是天天關在這府裏,什麼事也不讓我做,悶也要悶死了。倘或是你受了委屈,你三奶奶我能搭上把手的,肯定要摻和摻和,誰讓你投了我的眼緣呢。”
“三奶奶不幫太太管家嗎?”方初晴沒直接說自己的事,而是順著話音問道。
田玉清一撇嘴道:“雖說沈府人多事雜,但太太青春正盛,身邊的紫瞳和綠眸又都是能幹的人精兒,再加上大姐姐在後麵出謀劃策,哪輪得到我幫手?隻有吃力不討好的苦活兒累活兒才找我這笨手笨腳、累個臭死還落埋怨的。唉,不提也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