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殿中,人影晃動,仿佛很喧囂,又仿佛很安靜。
梅若凡有些茫然,從早上睜眼開始她的整個人就仿佛已不再是她自己的了,那些個侍女為她梳洗打扮,然後換衣,蒙上蓋頭。她不記得過了多長時間,也不記得經過了多少繁瑣的程序,當她回過神來時她整個人已站在了大殿中,站在了這個熟悉卻又感覺很陌生的男人身邊。
因為蒙著蓋頭的原因她看不清殿中的景象,但她感覺的到四周或好奇或探究的目光,她努力的忽視那些意味不明的目光,努力的想讓自己鎮定下來。這是她的婚禮,她一生一次的婚禮,就要在今天完成了,從此,她便是身邊這個男人的妻子了,從此她的人生便會定格!
“一拜天地!”
隨著禮官的話音落下,她身邊的男人開始牽著她轉身,她亦無意識的轉身,然而就在這時一個很突兀的聲音插了進來:“等一下!”
這個聲音聽上去很熟悉,梅若凡怔了一怔,有些反應不過來,而她身邊的男子卻是渾身一僵。就在梅若凡以為自己出現了幻聽時那個聲音又道:“穀寒,那個位子你真的能心安理得的坐上去嗎?”
不是幻聽,猛地轉身,蓋頭飄落在地的同時,梅若凡看到殿門口緩緩走近一個人來,一個她熟悉到仿佛刻到骨子裏的人,隻是那個人現在卻穿著月波國的太子服,臉上還戴著一張銀色的麵具。
是他!是那個不應該出現的人,可是他來做什麼?
梅若凡恨恨的瞪著越走越近的麵具男人,這個時候這個地點,他到底想要做什麼?所有的心神全都投注於漸漸走近的男人身上以至於梅若凡忽略了身邊的男人的僵硬。
“你來做什麼?”穀寒的聲音很冷,一身的大紅新郎服此刻卻映著他的臉色有些發青,他的雙手緊握成拳,渾身都充斥著冷冽而憤怒的氣息。
“我不來,難道就任由你將我的未婚妻也奪去嗎?穀寒,什麼都可以給你,唯獨她不可以!”帶著麵具的男人走近,站定。他說話的語氣很平靜但也很堅定,雖然梅若凡看不到他藏在麵具下的臉上的表情,但他的眸光卻定定的看向她,很溫柔,似是含著無限的深情。
“葉小飛,你不該來這裏,至少不應該是這個時候。”穀寒的手猛地伸過來握住梅若凡的略顯冰冷的手,他的語氣雖然也很平穩,但那手卻在微微的顫抖,仿佛在害怕著什麼。
“寒兒,你還跟這個人說那麼多廢話做什麼?是什麼人放這種亂七八糟的人進入這大殿中的?還不快命人將他拿下!”
大殿上的群臣神色各異,有竊竊私語的,也有眼觀鼻鼻觀心站著不動不語,仿似什麼都沒看到的,不管是什麼樣的神態,群臣中沒有一個人提出質疑,而這個尖銳的女聲的出現引得梅若凡不由的回頭去看。
說話的是一個美豔之極的婦人,盛裝打扮,但眉眼間卻是掩飾不住的狠厲之色,梅若凡的心微微的一顫,這個女人叫穀寒為“寒兒”,那麼她應該就是穀寒的娘,現任月波王的堂妹了,不由得梅若凡看向大殿中那個高坐在龍椅上的男子。
月波王的年紀似乎已有五十多,雖已是鬢角掛滿霜花的年紀,但從他的麵貌依稀可以看得出他年輕時也是一個很英俊的男人。此刻,月波王正懶懶的坐在龍椅上,他一動不動,不發一語,隻笑眯眯的看著大殿中的眾人,仿佛他正在看一場精彩的大戲一般。
梅若凡眉頭輕聳,有人在月波國的大殿上,在月波國的太子成親之日鬧事,他竟是這種態度,難道他與穀寒之間鬧得這麼的僵嗎?還是說……
似乎察覺到梅若凡的注視,月波王的目光看向她,並朝她微微一笑,而且還對她眨了眨眼。眨眼?!梅若凡愣了,這,這是什麼意思?
本來在月波王下首坐著的美豔婦人金玉凝早已站起,她走前幾步站在了大殿中,恨恨的看著葉小飛,金玉凝的目光之中充滿了狠厲之色,“葉小飛,你竟然敢在這個時候來這裏,你好大的膽子!不過,你不嫌太晚了嗎?寒兒,你還愣著做什麼?難道你要眼睜睜的看著這個人破壞你的婚禮嗎?”
穀寒不語,他隻是木然的盯著葉小飛,但梅若凡知道,此刻的穀寒對葉小飛一定是極恨的,因為他的手已在不知不覺中捏疼她了。
“我既然來了就說明我有完全的準備,姨娘,不屬於你的你永遠也得不到。”抬手,取下麵上的銀色麵具,葉小飛看著金玉凝,氣勢逼人。
“你……,就憑你?”金玉凝咬牙切齒的看向葉小飛,眸光之中充滿了憤恨,她冷笑數聲道,“能在這個時候進入這大殿中一定是有人暗中幫了你吧?是那老東西?可是就憑那老東西以及他手下為數不多的幾個老臣,你能挽回劣勢?你要怎麼奪回這太子之位?是不是打算讓你娘鳳舞出來證明你的身份?可是你娘是月波國的公主,難道我就不是嗎?你是月波王的外甥,寒兒他也是,寒兒他同你一樣也有繼承皇位的權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