午飯結束時,她說想走。重生,晚生,都想她再留一會。
“對不起,我下午要去附近的敬老院教課。那些老人有的是不識字的。所以我每周六下午都會在那裏教他們認字的。”她雲淡風輕般地敘說。
“是敬老院請你去上課的嗎?”晚生問。
“不是,我自己要去的。每周也就兩個小時。他們學得很認真。”
“我能不能和你一起去,我是說今天下午。因為明天我就回商城了。”晚生擺出一副哀求的表情。
她回答說可以。
這一聲可以,觸動了重生的神經。他想說晚生你不可以,她是注定要與我在一起的人。但是他不能言說。一切一切的念想,都還隻是在他的內心堆積著。
“哥,那我送釋新月回去了。”晚生說。
“再見重生。”新月說。
他除了點點頭,什麼都不能說。但是蘇重生知道,什麼都不能說,並不代表什麼都不能做。
出了燈塔別墅之後,蘇晚生問她要不要坐他的車回去。她說不必了謝謝,就十五分鍾左右的樣子,走路一會就到了。
他說好,那我陪你走回去吧。
“釋新月,可不可以不再稱我晚生同學了。還是叫我晚生自然些。”
“好的晚生同學……嗬嗬,好的,晚生。”她笑著說。
到藍海教師公寓樓時,他問她什麼時間去敬老院。三點到五點,她說。他問怎麼去。乘坐4路公車,她說。
“我現在沒什麼事情,也不想回燈塔,你好像也沒有什麼事。能不能帶我在校園裏走走?”“好。”
於是他們並肩走過濃密的樹木下,小河岸邊,木橋上。晚生一如既往,主動提了許多問題。而她一一耐心回答。
他的問題,使她了解到,他是真誠向善之人。她的回答,使他明白,她是豁達行善之女子。
晚生感覺到,自己內心對她持有的情感,正在細微變化著。新月卻隻是視他為可交之友。
(她這樣的女子,對於友情的敏感度,要比愛情高出很多。)
她與他散步的時候,偶然會碰到住校的學生。那些學生笑著說老師好,笑著看她旁邊陽光溫和的男子。
(那些學生以為她身旁的男子,大概就是老師的戀人吧。)
經由一問一答,晚生知曉原來新月,是無色城中,水月庵裏,長大的孤兒。
年長時候,她進了當地的佛學院研讀佛經,畢業之後,她決定教授古代漢語,因此去年初夏時分來到了藍海學院。
那時她才二十歲。
她希望有更多人能夠學習古代漢語,再以古代漢語的功底,自己去研讀佛經,道經,儒經等古語寫就的經典。(古文化之所以衰落的原因之一,便是人們對古語的漠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