婚禮在司儀熟練地引導下有條不紊地進行著,除了時辰、天色,其他進程似乎與小說中描述的相差無幾,捶捶有些僵硬的小腿,小花也就泱泱然失卻了興趣。
“送入洞房,禮成!”喜娘扭著肥碩的腰肢,本就不大的眼睛笑得快連縫都不剩一條了,樂滋滋地攙著"金主"往廂房走去,後麵跟著兩個相貌脫俗的丫鬟,黃、紫兩色,步伐輕盈,舉止得體,神態中竟沒有絲毫作為丫鬟的奴顏婢色,由此可見沈太尉對這個女兒的寶貝程度,想來要打動愛女如此的嶽丈大人,梁二少當初定是花了不少心思的。事實會否如人所料,難說。
微風習習,宴席正式開場,梁府今夜一片歡聲笑語。濫竽充數,人多好混,小花打算先趁亂回去補個美容覺,不知是這三個月養成的聽命令行事的習慣,還是太深入丫鬟這個角色,溜之前竟鬼使神差地瞄了梁二少一眼,這不瞄還好,一瞄竟看到了本該春光滿麵的梁二少,梁尚書最器重的梁二公子,現任兵部侍郎,今夜的新郎梁啟瑄,斂去了笑意,一臉雲淡風輕,仿若他與這場婚禮絲毫沒有關係。這一瞬間的感知,讓小花的心底升起了異樣的感覺,女人的第六感告訴她,真相遠不是表麵所呈現的這般喜樂融融。
不管了,輕輕甩甩更加昏沉的腦袋,小花轉身躡手躡腳往東房走去。
“那個紮羊角辮的丫鬟過來下。”身後突兀地傳來極具磁性的男聲。
連聲音都這麼具有魅惑力,肯定是帥哥一枚了。咦,羊角辮?這整個尚書府和我一樣不會梳發髻的丫鬟好像不多吧,不,確切來講應該是隻此一人,別無他家,那就是說那個被指名的丫鬟是指我?後知後覺,小花習慣性地摸了下右邊耳垂,那是她時常用來化解尷尬的一個動作,慢悠悠轉過臉,擠出一臉討好的笑,望向剛剛出聲的男子,也就是今晚的主角--梁啟瑄,哇,近距離看帥哥,這福利,這機遇,連眉角都止不住在狂笑,隨即又似想到了什麼,收起笑意,低眉垂首,一個福身,輕輕開口,“二公子,請問叫住奴婢有何吩咐?”這一刻,神態、動作、話語準一個大府養出來的丫鬟樣,小花在心底也頗為自己的演技而自豪,真不愧是在21世紀混過的,夠自戀。
梁啟瑄也不知自己為何會叫住這個小丫鬟,一身青色丫鬟裝,頭上就隻簡單地用青絲綁了兩條辮子,再無其它多餘的裝飾,想這堂堂尚書府,即使是丫鬟、老媽子也是插簪帶花的,何時出了這般貧窮、節儉的丫頭,而這一無所有搭配在她身上,趁著那白嫩的膚色和靈動的雙眼,卻又是那麼協調,讓人仿佛覺得她就本該如此。
剛剛她偷瞄他的時候,他其實已經注意到了。他也說不出那是一種什麼感覺,今晚暗送秋波、明眸誘惑、偷偷窺視他的女人不在少數,但獨獨就這個小丫鬟望向他的一刹那心有了異樣的回應。不同於自己14歲那年初遇纖柔時的萌動,卻是另一種連自己都無法掌控的情緒,他不相信所謂的一見鍾情,也在纖柔臨終前答應過她這輩子不會再愛上別的女人,但腳卻比心更迅速,口也比心更誠實,他開了口,他邁步走向她。或許這些都是在心的默許下,隻是他不知而已。
“今日得此佳妻,實乃三生有幸,獨樂樂不如眾樂樂,梁府酒窖有兩壇百年花紅,待梁某親自取來,與諸位喝個痛快,不醉不歸。”梁啟瑄得體地盡著地主之誼,滿臉的喜色似是連陽光都要遜色幾分,“看你這丫鬟長得挺機靈的,跟我一塊兒去取酒。”不待說完,已抬步向酒窖所在的北苑方向走去,幾步之後,回轉身盯著還處在原地不動的小花,眼神中忽現一絲不明的情緒,似了然又似無奈。
一個激靈,小花終於算是明白了梁二少叫住自己的用意,原來是去搬酒啊,像這種這體力活,梁府一般都是交由家丁和家仆去完成,很少需要去差遣丫鬟老媽子們,即使有,按小花的性子也肯定能偷懶就偷懶,不能偷懶就耍賴,今兒個她怎麼就被選中了呢,不過有美男相伴,這麼好的獨處機會她又豈能錯過,移著碎花步,屁顛顛跟在梁啟瑄後麵向酒窖進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