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這麼晚過來,就是有件事情要問你,不想卻喝多了酒……”頓了一頓,“不過,若不是借酒壯膽,隻怕還說不出來!”
亦涵的表情若有所思,似是已猜到幾分:“你平日直來直去,怎的今日忽然扭捏起來!有什麼事情,但說無妨!”
思璿似乎仍不放心:“那我問了,你可要老老實實答我!”
“那是自然!”
深吸了一口氣:“我想知道,這幾日出入寒瀾閣的人,可是劍花煙雨的長老——冷輕塵?”
短暫的沉默。
“是!”
想裝作了然的笑,身體卻不受控製的顫抖起來……他始終相信他們的感情純潔無垢,現在亦然!但也正因為純潔無垢,它經不起夾雜任何雜質,任何一點……都不行,不允許。
“亦涵,我想聽實話,你該讓我知道的!”
眼神飄得很遠,似是在回憶一件遙遠而溫馨的往事,一種娓娓道來的感覺。
“這事,本也瞞不得你一輩子的。冷輕塵是我師父,我是她一手帶大的!從小到大,她不但傾盡所有的教我,而且對我的衣食起居也照顧得無微不至,我二人名為師徒,情同母子。我十五歲時,師父讓我出外遊曆。當時約好,不論我在外麵做什麼,她老人家決不幹涉。但是,我答應他,這種逍遙自在的日子隻有五年,五年之後,我必須回去加入劍花煙雨!”
無視思璿眼中的驚訝和擔憂,亦涵握著他的手繼續說道:“期限已到,我卻不肯守約,師父這才親自來秦樓找我……”
思璿定定看著他,無奈、疑惑、眷戀、不舍、幽怨,從他那雙如水晶般透徹的瞳仁中一一閃過,最後定格的,是濃重的哀傷……
忽然有一種不確定,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牢牢擁有他的……
不敢確定,自己是不是還有資格擁有他……
沉默了一會兒,思璿輕輕開口,極小心的:“你還會回去嗎?”
他臉上種種細微變化,亦涵無一不看在眼裏。
心中,有淡淡的歡喜。其實,早在遇見那一瞬,就已做好這個決定了……
雖是這麼想,嘴上卻忍不住逗他:“你說呢?”
“我哪知道!”思璿也有些賭氣,可是表情卻快要哭出來似的。
亦涵的手指撫過思璿的眼角,聲音低得幾乎聽不見:“傻瓜,我這世已負了師父,哪裏還敢再負一個?”
思璿聞言,輕輕勾動嘴角,似笑非笑,似嗔非嗔。
一時間,隻覺天地間萬種風情,都集於那兩瓣單薄的粉唇之中。
細致的肌膚,挺秀的鼻子,修長的眉毛,狹長的鳳目,如泉的墨發,仿佛糅合了杭州西湖所有的氤氳水汽,翠柳荷風。
不假思索,亦涵重重吻上他的唇,恣意輾轉,似要用盡一生的溫柔去吻他,憐他,愛他。
許久……
分開時,兩人都有些微微的喘息。
思璿蒼白的臉染上一抹紅暈,身子愈發冰涼,他也不在意,此時滿心滿眼皆是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