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櫻落,媽媽說,她在一個櫻花凋零的季節遇見了我的爸爸,那個負心的男人。帶走了她所有的青蔥年華,卻不給她一個安穩的家,最後將懷著我的她拋下。
我來到這個世界,她就固執的叫我櫻落,我還聽不懂人說話的時候,她就抱著我說:
“櫻落,媽媽隻剩下你了。”
她的眼裏射著冷漠的光。
我自有記憶起,一隻記得的是外婆慈祥的目光,還有外公整天嘮叨不休的話語,大舅舅年輕的麵龐,小舅舅有點殘缺的臉。
總隔十天半個月,會有一個漂亮的女人帶著衣服來看我,她總是摸著我的頭問我:
“櫻落有沒有惹外公外婆生氣啊?”
我看著她,使勁的搖了搖頭,然後我就可以看到她暖暖的笑意從嘴角淌開。
他們說,那時候的櫻落有著濃黑的短發,眼睛又大又亮,如同一尊瓷娃娃。總是瞪著那對深黑的眼睛乖巧的不會發任何脾氣,穿著漂亮的衣服,安靜的在那個山村裏生活。
我七歲,那個漂亮的女人帶我離開了那個山村,她說:
“櫻落,我們回家!”
然後我就開始了拖油瓶的生涯,我的繼父是一個高大的男人,他對我總是冷冷的,沒有過多的話語,沒有過多的交流。
我開始懷念外婆的慈祥,外公的嘮叨。
小學六年級,我收到了人生中的第一封情書。
我厭惡的抓在手心裏,卻沒有丟到垃圾桶裏麵去,回家的時候隨手往桌上一扔,便走回自己的房間去。
我至今仍會記得媽媽說:
“櫻落,這個世界充滿謊言,請不要相信別人!隻要相信自己就夠了。”
然後我抬起頭微笑,目光悠遠而綿長,我說:
“媽媽,櫻落的心從來沒有相信過任何人,因為它是冷的。”
對,我的心是冰冷的,從那些愛嚼舌頭的小孩子嘴裏一點一點變冰涼、從外公外婆的對話裏變冰冷。
那些小孩子說:
“林櫻落是一個被爸爸不要的小孩,他的爸爸不要她和她媽媽了。”
外公說:“怎麼能讓女兒嫁到那裏去受苦呢?”
外婆說:“那有什麼辦法,帶著櫻落,她的幸福從何而來?”
我小小的身體在那樣的對話裏瑟縮,我就那樣看到了這個世界的薄涼。
媽媽微笑著說:“等櫻落長成大姑娘了,總會有一個待你好的人出現的。”
我別過頭,小嘴微微一嘟:
“媽媽也是個大姑娘,可是爸爸為什麼不對你好,所以,這個世界上隻有自己對自己好才是最重要的。”
我看到她匆匆轉過頭,我想那個時候她想落淚吧。
又或許她想起那個負心的男人,心又狠狠的痛著吧。
可是那時年幼的自己,又怎麼能了解她的痛苦呢?
她說:“櫻落,媽媽會很努力,努力讓你過的更好。”
我不知道她為什麼要那樣說,可是我輕輕拉著她的手說:
“媽媽,我會考第一名的。”
她拍了拍我的頭,眼睛微微眯起來。然後歡快的說:
“櫻落真乖!”
我就一直那樣安靜的生活著,沒有父愛,不懂父愛,甚至弄不明白,和我一個年級的那些小孩,他們騎在爸爸的肩膀上是什麼感覺?
或者,他們拉著爸爸的手撒嬌的說:
“爸爸,給我點錢嘛!”
我總是不明白,為什麼就沒有一個人給我那樣的依靠與溫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