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尤厄拿了珠子出去了。
沒一會兒，屋門被猛地推開，咚咚的跑動聲直接奔了這裏，後麵是那娘那千年不變的嘮叨聲：“哎呀，歌兒慢點，一會兒摔著了。”
歌兒半路上又跑了回去，等我見到的時候，阿娘一手牽著闕歌，另外一隻手拿著帕子抹眼淚：“丫頭，你怎麼弄的如此狼狽啊？”
尤厄連忙給端來了凳子，讓我阿娘坐了。
我們家裏人最見不得的就是阿娘的眼淚。想當年，阿娘是木靈族數一數二的大美人，名聲都傳遍了整個妖界，上門求親的不少，都被我阿爹使計策給弄到手，將阿娘整個給捧上了天。阿爹一見到阿娘掉眼淚就不知道如何是好，我們出生之後，每次阿娘傷心，他哄不好就鼓搗我們去哄。偏偏阿娘是個眼窩子淺的，動不動就掉了金珠子。
闕歌搶過阿娘的手絹，踮著腳尖給阿娘擦眼淚，將我哄他的話給用上了：“外婆不哭，掉眼淚不是好孩子……”
我幹笑了幾聲，覺得這百年來過得確實有些淒涼，但是不能跟著阿娘說，否則的話一會兒阿爹看見非得朝我瞪眼睛不可。“阿娘，我沒事。修成上仙不都得過雷劫嗎？您當年也沒少挨劈，我這身子骨皮實，再加上淩霄上仙給我用了好藥，都沒事了。”
阿娘點點頭說道：“這倒也是。”眼淚也沒再往下掉。
“你看這麼可愛的外孫，還不趕緊給我找個姑爺？我早就給你準備好嫁妝了。”
“啊？阿娘你就這麼巴不得我嫁出去？”我有些吃驚，什麼嫁妝之類的我怎麼都沒聽說，不會是誑我呢吧？
阿娘有些生氣，用手絹往眼角比劃：“什麼話？你連孩子都有了，還想著自己一個養他？”
闕歌也來湊熱鬧，跑到木桶邊拉我的胳膊：“阿娘給我找個爹爹吧，人家都有爹爹，就我沒有。”小包子癟著嘴，低著頭，看樣子特別可憐。
我被他晃得頭暈：“歌兒聽話，要不你幫我找吧。”
“阿娘說話要算話，我自己找爹爹。”
“好，阿娘說話算話。”我點點頭，先哄他高興了再說，這小孩子說話過一會兒就忘了。之後，我和阿娘聊起了我離開後發生的一些事，東拉西扯，想起來什麼就是什麼。聽聞二嫂也有喜了，感到很是高興。阿娘前些年沒少催著哥哥們要孩子，但是不知道為什麼，就是一直沒有，這孩子來了，一下子來了好幾個，阿娘高興的合不攏嘴。本來二哥也要過來看我，被阿娘給打發回去照顧二嫂。
阿爹阿娘幫著赤狐族在妖界東南開拓新的土地，那裏以前是一片荒蕪，土著強大，更是有上古遺跡在那，所以開墾起來比較麻煩，時不時地會有妖族受傷，前陣子更是發現了一個秘境，一群妖族的強者想著合夥進入去看看，因為我的事往後推了，這一會兒就要走。我看著她的神色，確實顯露出來了疲憊，不由地有些心疼。他們這一輩的妖仙，剛修行時便趕上了六界動蕩，天界掌管大權，從即位起便整理者上古時期留下來的爛攤子。阿爹常說，你有多大的本事，便要負多大的責任。想想自己當年因為自己的事耍小脾氣，便覺得十分可笑。
泡完了藥浴，身子好多了，隻是感到些酸疼。升上神位的雷劫相當於脫胎換骨，身上的傷沒有多少，就是之前法力消耗過度，內傷比較多，也好得差不多了。送別了阿爹阿娘，便又覺得熬不住，早早的就睡下了。
轉天睜開眼，陽光已經照滿了整個屋子，一雙眼忽閃忽閃地眨著，是闕歌趴在我床前，雙手托腮，似乎是等著我：“阿娘，你可醒了，我好想你啊。”
我點了他的小鼻子：“阿娘也想你，你有沒有很乖？”
“有啊，阿娘你看我新學的劍法。”沒來得及阻止，他抽出沉水劍，就自顧練了起來。沒舞幾下，就見屋裏麵東西亂飛。若不是小臉認真，我真以為他故意搗蛋。好半天，歌兒才發現自己闖了禍，沒敢看我，低著頭跑了出去。紅玉哎呦一聲：“闕歌，你去哪？”
“沒事，我去找師傅了。紅玉姨你先忙。”
我看著飛到床上的茶碗，感覺很無力，這孩子……
突然，我覺得很喜歡這樣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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