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冷！
冰冷的河水一下子吞噬了趙嘉懿大半的身子。刺骨的寒意從心底冒出，化成尖銳的呼救聲自喉中溢出。
看到她這般狼狽的模樣，船上的人反而起了興致，樂滋滋地拍著手，語帶嘲諷道：“我當是誰呢？原來是我們母儀天下的皇後娘娘啊？怎麼？鳳儀宮不合姐姐您的眼緣兒，這護城河倒成了您的心頭好？”女子一邊說話一邊還用力地將趙嘉懿朝河水裏踹去。
“為……唔……為什麼，嘉言……唔……”消瘦的身影隨著水波上下起伏，她掙紮著想要開口，不想又嗆進了渾濁的河水。
聽到趙嘉懿的質問，趙嘉言反而笑得更加開懷：“為什麼？你問我為什麼？！你難道不知道嗎，我的好姐姐？隻有你死了，我才能保護我們趙家啊！如今，靖王殿下才是天下歸心，你這個昏君的妻子留在趙家隻會害死我們大家！”
不是的！不是的！趙嘉懿心裏大聲地否認著妹妹的判斷，殿下才是真正的天子！
“靖王這個竊國之人，父親……父親他一定會派兵來救我……唔……”趙嘉懿的話還沒有說完，就被一直冷眼觀賞自己窘境的趙嘉言隨手扔出的東西砸中了肩膀。
趙嘉言冷哼一聲，指著剛剛砸傷對方的東西說：“趙嘉懿，你和你娘一樣傻。被人賣了還要替人數錢。你看看！這是什麼？”
泛著腥味的河水上漂浮著一塊巴掌大的龍眼木牌。
“號令等風霆，直搗龍沙北”，龍飛鳳舞的字跡刻在一角。難得一見的嘉木良材主體則被天家匠人精細地雕刻的將軍奔襲敵人的場景所占據。
隻一眼，趙嘉懿就認出這是父親出征時，殿下命人賜下預祝爹爹旗開得勝的禦賜之物。當時，父親接過木牌時感動的神情和父親出征的誓言都還曆曆在目。但如今，它卻孤零零地出現在這泛著血腥味的河水之中，其中的含義不言自明。
“老家夥的確英勇，但靖王殿下更加驍勇善戰。最重要的是你的殿下，”趙嘉言刻意頓住話頭，滿意地看到掙紮的姐姐又喝進一口渾濁的河水，才繼續開口道：“實在是太傻。舅舅那麼簡單的離間之言，他竟然會相信，沒有任何準備就讓老家夥去凶險的前線。對了，你還不知道吧，倪總兵也幫了大忙呢！”
什麼？舅舅？！二夫人不是被爹爹救下的孤女嗎？怎麼會有兄弟？還離間殿下與爹爹？還有倪總兵和二娘？這是怎麼回事？對方這樣的一番話讓趙嘉懿的心中產生太多的疑問。
“我要活下去！問清楚！我要活下去！為他們報仇！”
堅定的信念在趙嘉懿的心中騰起。她一次次用力掙紮，試圖離開冰冷的河水，但又一次次地被趙嘉言狠狠地踹了回去。
“如果我是你，我就不會白費力氣，”趙嘉言微微欠下身子，一臉得意地看著狼狽不堪的趙嘉懿，用愈發尖銳的聲音繼續嘲笑著對方：“對了，我定是忘了告訴你了。你一定以為你娘還有老太太都是病死的吧？哈哈，你可真傻！她們可都是我娘和我的大阻礙呀！”
難道？一個可怕的念頭猛地跳入趙嘉懿的腦海。一時間，驚得她忘記了掙紮。河水無情地灌進她的口中，“咳咳咳——你們怎麼能——咳咳——怎麼能——”
趙嘉言看到她狼狽的的模樣，得意地笑了好一陣，過後才再次將注意力放在還在掙紮的人身上。
此刻，趙嘉言的眼睛閃著興奮的光，就像是嗜血的猛獸看到自己的盤中餐一般。她隨手奪過船夫的船槳，大力地朝趙嘉懿露在水麵的頭顱敲去。
黑暗就這樣慢慢地侵襲了趙嘉懿的神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