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桃樹後來沒了,院子裏已找不到油桃樹的芳蹤。
樹是我砍的。我真的舍不得,但沒辦法。樹年年開花,樹年年也結果。坐果之初,樹枝上有青果不少。隻是隨著長大,果便開始掉落。雖剩下的也不少,但沒辦法解決的是,及至桃子成熟,那果實全都像受了病後的樣子,果夠個兒的少,果肉多變生硬,真的就成了“歪瓜裂棗”。油桃樹長一種蟲子,有翅膀,類似“臭大姐”,這蟲專愛在油桃果上爬,待著。對昆蟲我沒有研究,我不知道蟲子是怎樣危害果樹的,但它給油桃樹帶來的禍害,還是給油桃樹帶來了致命的後果。處理掉油桃樹,我知道這是一種遷怒的結果。我並不想傷害油桃樹,可是,我又無法處理蟲害,無法解決樹不好好結果的問題。惹不起還躲不起嗎?果樹的品種不是很多嗎,咱換一個品種不是很正常嗎?
於是,這個位置上換成了一棵杏樹。我的老家那兒種杏、出產杏,聽人說過,杏有紅杏、黃杏、銀白杏等品種。小的時候吃過那種大大的銀白杏,個大,甜且帶著清香味,果仁多是甜的,可砸開果殼後來吃。我托人找了一棵銀白杏樹,種在了被我砍掉的原來栽種油桃樹的地方。我竊想,油桃樹的不盡如人意的情況當不會再出現了。因為移來的杏樹較大,已經是到了結果期的樹齡,第一年修整,第二年就開始坐果。兩三年下來,銀白杏與油桃樹的情況差不了多少。也是到季節就開花,花很漂亮;也坐果,但不多,果兒雖品相還好,但杏樹葉卻問題嚴重。樹葉上大量繁殖有一種蟲子,長形,黃黑道,有長長的絨毛覆蓋周身,不大,但威力大,葉子常被嗑得打卷兒,嚴重時可以讓一片片的樹葉成堆壞死。這種蟲,人不敢碰,碰上,就是一陣火燒火燎的痛,一般要疼上兩三天才過勁兒。有一年,杏樹葉蟲害劇甚,樹葉大片大片地壞死。到秋天,我實不忍再看那副慘狀,於是,把那棵托人搞到的銀白杏樹鋸掉了。我吃過這棵樹結的果,很甜、很香……以後要是再想吃這樣香甜的果兒,不知要去哪裏找了。
如今,在這個位置,枸杞已經亭亭玉立了幾年。枸杞帶給我的美和享受,自不必說。但又開始了長蟲,而且在不斷地加劇病蟲害。總不好說砍就砍吧,那樣倒是省事、簡單,但砍到何時才是頭啊?妻子說,打一打藥,管用。我說,我不知道打藥管用嗎?可我不是早就說過嗎,咱家的院子裏不希望打藥的事發生。人家打藥是人家的事,我們不用藥是我們的追求。我希望的是,我們家的小院子,永遠是綠色和環保的狀態。在我力所能及的範圍,營造一塊兒屬於我的淨土。世上到處是汙染的報道,糧菜農藥殘留,連入口的食品都無安全的保障。媒體披露:廣東全省抽檢稻米,約40%的稻米鎘超標;鎘超標的結果是……讓人恐怖。日前又曝料:街頭小販賣的玉米,為了達到賣相和聞起來香便於出售,在煮玉米的過程中添加香精……昨日,我跟妻子說,最近先別吃薑了。媒體的報道說,山東濰坊那地兒,生產的薑用神農丹劇毒藥,薑農賣出來的薑,自己都不吃。媒體說,北京新發地批發市場,有的薑就是山東那邊來的薑!一樁樁、一件件,全跟人的生活有關,全跟人的性命有關。我們的政府、監管部門、流通環節、衛生檢疫環節都是如何起的作用?往前追,查源頭,我們的地方幹部,我們的生產銷售環節,法律意識又在哪裏?賺錢賺到連犯法的事都敢幹的話,我們是否應該檢討我們還是不是人這樣的最起碼的準則了。我們的社會道德已無底線,誰都可以拿著不是當是說。中國式過馬路,大家都看到過。過馬路的人,仗著人多,“法不責眾”,往往對交通規則視若無睹,及被抓到,往往還七個不服、八個不忿,這還是我們那個勤勞善良、知書達理的中華民族嗎?不是我誇大問題,如果以現而今的國民素質論,我們要實現中華民族的複興夢、強盛夢,還有遙遠的路要走。經濟的強大,不說明文化的強大,也不說明我們的民族素質強大。兜裏有錢,不表明你就已經是文明人了。為了我身邊還能有一小塊兒的淨土,我堅守我的院子不打藥的準則和信條,為此,我已付出了一定的代價,這代價不止是幾棵夭折的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