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再說一遍!?”
輪廓俊美、斜眉入鬢的錦衣男子冷冷地看著麵前一臉淡漠的白衣女子,他看似平靜,但那雙好像暗夜的大海一般深沉難測的眼眸讓人覺得此刻隻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白衣女子不知是好無所覺,還是毫不在意,淡淡地把她之前說的話又重複了一遍:“太晚了,我救不了她。”她轉頭,視線落在白紗帳後的那具身著翠衫的玲瓏嬌軀上,“你知道我的規矩,她的屍體是我的……”
她的話沒說完,隻覺得一股強大得仿佛一座山似的力道重重地拍在她的背上,而她在這個力量之下就像一個剛出生的嬰兒般脆弱,不僅她的背好疼,她的五髒六腑更是在一瞬間被強製地移了位,疼得好似刀絞一般。
“哇”的一聲,血霧從口中噴出,染紅了她眼前雪白的紗帳……
這紅豔的顏色,她很熟悉,隻是這一次卻是——
她的血!
“為,為……什……”她轉過頭,恨恨地瞪著那個還是一臉淡漠的男子,第一次覺得說話竟是一件這麼吃力的事。
男子漫不經心地看著她,仿佛在看什麼微不足道的螻蟻一般,嘴角還掛著淡淡的笑。
“因為你該死!”他的語調十分輕柔,那說出來的話卻好像一般利劍一般殘忍,“既然你救不了她,那你就去死吧!”
白衣女子一瞬間屏住了呼吸,好像一瞬間有人奪走了她周圍的空氣一般。她心頭有股熊熊怒火,那是她第一次有這種激烈的情緒,她想質問他為什麼要這麼對她!她這一生行醫救人無數,怎麼會獲得這樣一種結局!
她心裏好恨,可是她知道現在說什麼也沒用了。以她十多年的醫齡,她清楚地知道一件事,此刻的她五髒六腑俱裂,哪怕是華陀再世,也沒救了。
可是,她並不孤單不是嗎?
她飛快地瞥了一眼床上那具嬌軀,感覺到自己的生命力在一點一點地流逝,她的時間已經不多了。
“你……愛她?”她的嘴角勾出一抹詭異的笑,讓她之前一直淡漠的臉龐一下子生動起來,卻是一種讓人心驚肉跳的美。
錦衣男子冷冷地看著她,什麼也沒有說,但他那雙灼灼地黏在紗帳之後的眼神已經告訴了她一切。
她笑得愈發開懷,慢慢地,歡樂地說道:“有……她給我……陪葬……”
“哇”,她又吐出一口血,再也沒有力氣了,身子軟軟地倒了下去。
她朦朧地看到那個一直高高在上的男子焦急地朝她走了一步,蹲下了身子,激烈地問她:“你什麼意思?”
可惜,她再也沒有力氣說話了,或者說她該說的已經說完了……冰冷的黑暗正在想她招手,而她此刻心中充滿了報仇的快意,所以她毫不推拒……反正有人給她陪葬,她死了,那個假死的人也永遠別想再張開眼睛……
“砰!”
隱隱約約間,她好像聽到一個激烈的撞擊聲,她可憐的竹門……她想再看那門外的風景一眼,吃力地掀起眼皮,隻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是誰呢?
她再也沒有力氣了,又一次閉上了眼,心裏隻剩下一個強烈的念頭:
下一世,她再也不好做好人……如果有下一世……
之後,是永無止境的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