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深宮悲歎(1 / 2)

自打杜清霜入宮以來,但蕭琰並不在意她,總是認為陳氏兄妹招她入宮,定有什麼不可告人的陰謀,所以一夜春宵之後便也沒再去看過她。杜清霜卻並不像宮中其他人一樣,會整日自怨自艾,以淚洗麵,更不如皇後一般會纏著蕭琰胡鬧。因為她知道該如何去收斂鋒芒,韜光養晦。

因此她整日所做的便是收買人心。

對待宮中無論是其他妃嬪還是太監宮女,無論在宮中有權得勢的還是無權無勢的,哪怕隻是為宮人倒夜壺的人,都同樣的謙和有禮,溫婉大方。有時若知曉那位宮女或是太監家境苦難,還會施以援手,將自家的東西賞給他們。若是閑暇無事時,也隻是安靜的在自己的房中看看書,寫寫畫畫。

宮中的人無人不對其心生敬仰,縱然是不得寵,也沒有人會在她的麵前無理囂張。由於大家的一致好評,宮人們也私下裏開始為其鳴不平,隻道是皇上放著這麼好的女子不要,偏生的要想著再冷宮中的人。宮人們都開始為她歎息,感慨著皇上真是蒙了心,看不到眼前人啊!宮人們的話無意間被蕭琰聽到,起初並不在意,隻當她是收買人心,便吩咐下去,不準宮人們再嚼舌根,否則的話,定嚴懲不貸。

後宮中的流言蜚語雖然在蕭琰的強製壓下後,沒有再傳,然杜清霜卻一如既往,絲毫沒有變過。眾口悠悠,壓得一時,可畢竟人心所向,蕭琰也漸漸開始的她的印象有所改觀,有時候也會去昭陽殿走走,想想每次看到她那雙真誠的眼睛,是那樣的清亮,不含一絲雜質,怎麼也不像是一個心機深沉,會玩手段的女人啊。

蕭琰開始懷疑自己最初的判斷,是不是太先入為主了。心中竟升起一絲歉疚,慢慢地開始接受她了。

上陽宮中,天氣漸漸的熱起來,秦素蓉身上也隻是穿了幾件淺淺涼薄的絲質紗衣,她慵懶的躺在宮中的睡榻上,身邊的貼身宮女鴻影替她扇著團扇,絲絲涼風拂麵,讓人昏昏欲睡。秦素蓉撫摸著微微隆起的下腹,臉上浮現著幸甜蜜而又慈祥的笑容,將要為人母的她,心中自是感到無比幸福,美滿。可想到蕭琰數天也沒來探望自己了,多半都是待昭陽殿,不是就是在處理國事,心中有難免感到傷感。

自懷孕以來,便覺得精神不佳,總是犯困,現在又漸漸的睡去。沁兒見秦素蓉睡著了,就拿披風為她輕輕蓋上。此時,另一名宮女沁兒匆匆跑來,鴻影怕她冒失擾了素蓉的清夢,立即做了個噤聲得手勢,拉住她小聲抱怨道:“你輕點,娘娘才睡下,什麼十萬火急的事情,這麼冒失。要是吵到娘娘,你但罪的起嗎!”

沁兒鑽到鴻影耳邊輕聲道:“皇上今晚不來了,去了昭陽殿。娘娘今晚的膳食又白費心了。”

鴻影歎息著搖了搖頭,偷偷瞄了身後的素蓉一眼,見她將身子側到了另一邊,心知她必是醒了,聽到了她的話,自己流淚去了。“近來,娘娘害喜越發的嚴重,常常一天都吃下半碗飯,到了半夜有時還吐了出來。每次都都為皇上準備著,可皇上卻在昭陽殿和杜婕妤夜夜笙歌,連探望娘娘都不能。娘娘雖嘴上不說,可心裏的苦我們都清楚。”

沁兒附和著鴻影的話,又怨道:“要說這杜婕妤也隻這樣,不就是有幾分神似趙昭儀,同趙昭儀一樣會跳舞,她以為皇上真的是寵幸她了嗎,不還是把她當成趙昭儀的替身。能有什麼了不起!”

“住口!”秦素蓉突然喝住這沁兒,嚴肅的對她說道,“不要到背後亂嚼舌根,這話要是給皇上聽到了,可仔細你們的舌頭。先前不還說杜婕妤心地善良,溫柔親近嗎!本宮竟沒想到你是如此兩麵三刀反複無常的小人。”

沁兒嚇得立即跪倒認錯:“娘娘,奴婢知錯了,請娘娘息怒。”鴻影見此狀況,替沁兒求情道:“娘娘,你就別生氣了,奴婢們也是為娘娘打抱不平啊。”

素蓉並不忍心責備她們,便讓沁兒起身,向她們說道:“本宮知道你們的心意,可是,你們在背後說怪話又用什麼用呢,是能讓皇上回心轉意還是能把她說死。”她們兩人想想也是,便低下了頭,素蓉一手牽一個,又歎道,“既然沒有用,又何必為自己招惹禍端呢?在這後宮中,你們要記得謹言慎行,禍從口出,你們明白嗎?”

兩人心悅誠服的點點頭,回道:“奴婢謹記娘娘教誨。”

秦素蓉手撫摸著腹部,想著這裏麵的小生命,如今她最要緊的不是怎麼爭寵,而是要怎樣保住腹中的胎兒。宮門中從來不缺香腮淚,胭脂魂,從古到今若是這些淚水集起來,隻怕可以成南邊的汪洋之海了。深宮從來寂寞,素蓉見窗外荷花池中,荷花開了,心中想著要是怎樣的堅持才能做到出淤泥而不染呢,她獨自跨出了庭院,天忽然下起了細雨,秦素蓉也不回宮,便往宮中的長廊跑去。

坐在長廊邊,癡癡看著,當真是瀟瀟暮雨傾萬愁,無言獨自登西樓。辛苦空盼幾春秋,誰拭瀟湘妃子淚,薄命如斯歎幽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