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不是,這不是佳期嗎?蘇妙語手上的杯子一倒,一杯果汁全都撒在了身上.東方昊看了蘇妙語一眼,招手讓疊翠過來扶她去更衣.
“這是怎麼回事?不是說要讓西院的小娘子來跳舞嗎?”蘇妙語問道.
“不知道,我剛剛也嚇了一跳呢.看樣子,她是想借此來誘惑王爺.”疊翠輕聲說.
不用想也知道.
換好了衣裳,蘇妙語就讓疊翠陪著接著飲宴.
一舞已終,滿堂喝彩.佳期的姿容原本就不差,今夜這麼一裝扮,還真算得上是清麗脫俗了.今夜她的舞姿,也確實美妙.
“景王真真好福氣!這個女子姿容豔麗,明眸善睞,舞起來更是動人心魄啊!”小胖子王爺對佳期讚不絕口.“不知王爺可否……嘿嘿嘿……”
“哈哈哈哈,自古美人配英雄,這沒有什麼不好意思的.這個女子是我府裏的舞姬,並不是我的侍妾.若世兄看得上,那小王就將她送給世兄,希望世兄笑納.”東方昊爽朗一笑,將那個胖王爺的心思說了出來.
其他的王爺們倒也並不詫異,都紛紛調笑起那個胖王爺來了.王親貴族之間互送侍妾婢女這都是常事,蘇妙語是知道的.莫說是沒有碰過的女子,就是十分寵愛的,隻要沒什麼身份都是說送人就送人的.在這個世界裏,女人的地位低得可憐.
蘇妙語看見佳期愣了一愣,行禮退下了.
蘇妙語的心裏也不暢快,好不容易熬到了夜宴結束便領著疊翠匆匆離開了.她的太陽穴總是一跳一跳的,不安寧.
“佳期住哪兒?去佳期那兒.”蘇妙語吩咐道.
“主子還是先換下這身行頭再去吧,不差這一時半刻的.”疊翠緊步跟在蘇妙語身後.
這身衣裳首飾確實已經弄得蘇妙語不舒服了大半天,現下都憋出了一身的汗,蘇妙語便就同意了.
誰知佳期卻在聽音閣裏等著蘇妙語.遠遠地看見蘇妙語盛裝而來,佳期便行了叩拜大禮.
“佳期?你們快把她扶起來,到我屋裏去.”看見佳期蒼白的臉,蘇妙語的心狠狠地抽了一下.
“不,主子,我們還是去亭子裏吧.佳期有話想說.”剛剛跳舞時的那身衣服還沒換下,此刻的佳期十分纖弱動人.
蘇妙語牽著佳期的手進了亭子,今夜的風有些大,吹得蘇妙語頭疼.
“主子.”佳期在蘇妙語身後跪倒在地.蘇妙語想把她扶起來,卻怎麼都做不到.
“主子請聽我說.第一次看見王爺,那是在送親的路上.我們遭到襲擊,是王爺救了我們.那天,王爺坐在高高的馬背上,我抬頭看著他就好像他坐在雲端.我心想,他真好看!我想,可能從那時候開始我就愛上了他.後來,王爺把我要去克己堂伺候,我高興極了!因為,我發現他知道我的名字.從那以後,我就嫉妒你,日日夜夜,不能成眠.王爺那麼疼你,我想你死了就好了.所以我就和姚畫扇一起設計害你,也害阿寶.因為姚畫扇許我,事成之後她能讓我做王爺的女人.可是我們失敗了.”
佳期的氣息有些微亂,可她還是堅持要說:“後來,我殺了她以免她把我供出來.後來我就引你進慧思樓,引著眾人以為你不守婦道.可是我也沒能成,我以為主子你不會放過我了,我真的以為我沒活路了!可誰知道,你竟許我做王爺的侍妾.你不知道,不知道那天我有多麼高興,我終於能成為他的女人了!可是王爺呢?他連正眼都不看我一眼,他的眼裏隻有你.就算如此,這幾個月我受盡欺淩羞辱也都不灰心,可是今天……王爺他,要把我送給別的男人.他那麼輕易,那麼不屑地,把我送了出去.”
“佳期,這是我的錯……”蘇妙語不願意再聽下去.
“不,這不是,這是我的錯!是我,是我太癡傻!他是天上的日月,是星辰,是我的不可觸摸.主子……”黑夜裏,蘇妙語看見佳期咳出了一口血,那血一落到地上就變成了烏黑的顏色,比今天的夜色都黑,都沉.
“你做了什麼傻事!”蘇妙語抱著突然間變得奄奄一息的佳期跪坐在冰涼的地板上,泣不成聲.“我又不怪你……”
“一點毒藥而已.主子,佳期深知自己此時悔過已經太晚了,可佳期還是悔啊!主子……佳期,對不起你……”佳期死死地拽著蘇妙語的衣袖,掙紮著,最後一點鮮血從嘴角流出.佳期的眼神,突然就失了焦距.
佳期……
天空那麼遠,日月星辰聽得到你心裏的話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