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沉,壓得透不過氣來!什麼東西在壓我?黑,四周一片漆黑,死一般寂靜,眼睛怎麼睜不開?!熱,啊——好燙!!天呐,我在哪裏,火山還是熔爐?救命啊!!
“救……”疼,嗓子眼裏像點了把火,燒得生疼,發不出聲音?!古怪的糊味在空氣中彌漫,像堆糜爛的肉無情的燒著,裏麵流出的早已腐敗的脂肪向外肆意散發著燃燒時特有的惡臭,一個聲音在漸漸模糊的意識中響起……
若有似無地問:這,就是死亡嗎?
“嘿,起來啦!小魚兒,知道嗎?學校裏出大事了!”一聽這怪調調的陝西普通話,就知道是阿芒那個大嗓門來了。
裝作沒聽見,沒聽見……“醒醒,醒醒”
一對魔爪抓著我不停的搖。
眼睛掀開一條縫,“兄弟啊,放過我吧……”
打了一晚上“魔獸”才躺下,沒空理這家夥。
“別睡啦,真出大事了!”
阿芒長著一張西北人特有的麵孔:扁平的顴骨,厚厚的嘴唇配上的略顯粗糙的皮膚。用他自己的話:俺那風太冽,土太多,再水靈的姑娘都變大嬸了,何況是俺。
(某人翻著白眼:何況你……天災人禍湊一塊了!)
此時這張臉漲得通紅,活像剛中了500萬。不過要我就這麼信他還得掂量掂量。
記得上學期期末,泡麵、大川、僵屍加我,寢裏四個難兄難弟在近乎絕望的情況下用兩頓水煮魚換取了阿芒極力向我們推薦的,他曆經千辛萬苦,力排萬難得到的“絕密考題”。據說此考題經過經怪目肯(目光肯定)。
經怪——學校金融係曲教授,因省裏經濟界權威到學校開座談會,他曾一人給金融係2000級6個班同時上課,獨講4個小時,喝幹兩暖瓶水連一趟廁所也沒上,結果導致6個班同學嚴重審美疲勞,第二學期竟無一人選修他的課。也正因如此,這學期《社會與經濟》成了必修課。真是經濟學界一怪物,簡稱“經怪”!
我們當時已經到了死馬當活馬醫的地步,寧願相信阿芒說的是真的,結果……是可以預見的,全軍覆沒!盡管阿芒一再申辯被經怪算計了,還是“自願”回請了大家4頓水煮魚(因資金短缺,直到本學期才補完第四頓)
話扯遠了,還是回到現在。美好的陽光,溫暖的被窩,甜美的……一切都給阿芒的大嗓門破壞了!
忍~忍啊:“嗯……知道,又是哪個倒黴的看門大爺穿錯了老伴的褲衩?還是我們那該死的食堂終於被拉丹炸了?”諸如此類的花邊新聞每天都能在學校BBS上找到一大堆。
“不是,都不是。學校昨晚死人了!”寢室門開著,阿芒的聲音像破鑼似的在走廊裏回蕩,回蕩……一時間大地在顫動,無數或光著腳或撒著鞋的腳步聲,夾雜著摔門的“咣當”嚎叫,以及飯缽、臉盆“~哐啷~”的歡樂歌唱,快速向我靠攏,我不禁懷疑自己是不是躺在獸道上。
一睜眼:果然,整個四樓剛才還賴在床上的兄弟都擠進了407——我們這間小小的寢室。又應了那老句話:湊熱鬧是中國人的一大特點。
阿芒很享受初秋的早晨被一大群臭哄哄的同類包圍的感覺。
(都是男生,不要不承認:真得很臭。人的惰性是非常可怕的,往往能創造出出其不意的效果~不過,咳,習慣就好了。順便說一句:這家夥,很自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