俯視著麵前的萬丈深淵,男子輕輕勾了勾唇角,眼底含笑。冰藍色的一角隨風揚起,輕咳兩聲,卻半點頹廢之色都沒有。
祭站在身後,鼻子微微有些發酸。這大概,是公子唯一一次笑得如此純粹了吧?
兩人的身後不遠處是一輛簡單大方的馬車,馬兒停在原地吃草,馬車裏的東西看不清楚。
“祭……”
“屬下在!”身後的人立刻應道。
“今日過後,你便自由了。天寬地廣,你可以去想去的地方。”藍衣男子並未回頭,隻是嗓音中帶著幾分淡雅,和以往不曾有過的灑脫。
晃了晃心神,祭眼前有些飄渺。自由啊!這個詞語,曾經叫他不敢奢望!
“公子……”祭低低喚了一聲,不知該說些什麼。
身後的馬車車簾被微風掀起一角,隱隱露出一個人影。
身後響起一連串的腳步聲,祭微微回過頭,輕聲喚道“公子,他們來了。”
男子依舊沒有動作。
清緣山峰,位於五國中央,站在最高處,可以俯瞰整個五國!
已經不再青翠的草地已然有些微微泛黃,一陣風吹過,滿目的蒼涼淒婉之色。像是失去了生命力的樹木,是剩下枯黃的葉子,在越來越冷冽的寒風中,漸漸等待枯萎腐爛。
柳小小看著前方的人影,搖了搖唇,低低的喚了一聲“二師兄……”
藍衣男子身子一僵,良久之後,才緩緩轉過身,帶著幾分感概的道“我曾以為,這聲”二師兄“,今生今世再也無緣聽到了。”
還好!老天待他不薄。
在他……還能聽到這三個字。
殷歌笑和水慕楓心中皆一頓,上前一步,卻想不到說什麼。
眼眶模糊了幾分,柳小小哽咽著道“二……二師兄,你現在是不是很累了。我知道你不喜歡那些東西,我們回家好不好,我們回家。”
“回……家?”楚容柯眼神恍惚了三分。
他如今……還有家嗎?
“嗯!不是水淵,不是皇宮,是無憂穀,是無憂穀!我們回無憂穀,會那個這世上唯一能被你稱作”家“的地方!”柳小小狠狠點頭。
她現在不恨了,也不想恨了。
青竹沒了,她如今不想再失去一個二師兄!
“是嗎?”楚容柯低低呢喃了一聲,複又安定的道“白瑾墨,我想單獨和你說兩句話。”
白瑾墨應聲,複雜的看了他一眼,白衣出塵。
看著越走越近的男子,楚容柯突然勾了勾唇角,有些莫名的道“白瑾墨,你知道,我為何多番精心設局與你爭鬥嗎?”
腳步一頓,白瑾墨抬起眼,眉目如畫的臉上浮現出幾分探究,然後搖搖頭“我原本以為,你是為了一統五國,可後來……”
後來對於這人的心思,他也明白了幾分。
他想,如果是他的話,手段肯定會更加極端吧!
垂了垂眼簾,琉璃般通透的容顏姣好,身上的氣息像是空穀幽蘭一般沉靜。半晌,楚容柯才幽幽的道“其實,我隻是有幾分不甘心罷了!”
“屢次對尋天出手,就是想知道,皇室之中到底有沒有可以百分之百信任的血脈親情。當初不惜籌劃一切除掉風玄衣,也是因為那對兄妹之間的感情……太礙眼了。我總是不明白,為什麼,旁人輕而易舉就可以得到的東西,我卻要一次又一次的失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