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亦琤感覺自己做了一個夢,夢裏他渾身是血的躺在地上,而他心尖上的那個少女抱著他哭的悲痛欲絕。
那一聲聲呼喚,與平時嬌嬌軟軟的聲音不一樣,帶著一絲絕望,又夾雜著一絲希冀,他似乎能聽到那一滴一滴眼淚滴在臉頰上的清脆聲,他想抱抱她,親親她,卻發現自己怎麼也抬不起手。
掙紮了許多次,他想他要睡一會,卻聽到他的姑娘說,她要嫁給旁人。
怎麼可以?她是他的夢,除非他死,否則誰也別想從他的身邊帶走宣宣。
“宣宣……”睜開眼的一瞬就看見一雙水眸滿是驚喜的望向自己,裏麵盛滿了歡喜,激動,戀慕,甚至還有一絲決絕。
他想這雙眼睛真是他見過最漂亮的一雙眼睛。
寧宣雙手緊緊握住撫摸自己臉頰的大手,胡亂的抹了一把眼睛,眼裏的淚意卻更是洶湧,泣不成聲 : “我以為,我以為……”
“傻瓜,咳咳……我怎麼舍得死呢?”梁亦琤掙紮著抬手微微撫上寧宣的臉頰,想將寧宣擁進懷裏。
他從小生活在爾虞我詐的皇宮中,五歲時就已麵不改色的將貼身內侍杖斃。四年前更是踏進戰場,刀槍劍林亦麵不改色。
隻是此時望著麵色慘白,一身狼狽的寧宣,心裏卻狠狠地揪了下,憐惜而又憤怒的情緒洶湧而來。
“表哥,你別動。”寧宣一時手足無措,想緊緊握住梁亦琤的手,可又害怕碰觸到梁亦琤的傷口。
最終還是慢慢的抱住梁亦琤,這麼冷,表哥又受了這麼重的傷。心裏充滿了自責,若不是為了保護他,表哥何至於傷的這麼重。
“沒事,嘶……”梁亦琤倒吸一口氣,轉而輕笑故作輕鬆道 : “隻要你陪我就好了”。
這簡單的一句讓寧宣眼中的淚水差點奪眶而出,拚命地壓下心頭的酸澀,吸了吸鼻子 : “好。”
寧宣等了半天也沒見梁亦琤出聲,抬起頭隻見男人早已合上了眼瞼,隻能聽見那微不可見的呼吸聲。
寧宣心中知道以表哥的傷勢越拖下去越危險,隻是此刻不知道黑衣人有沒有追來,而且這般重的傷勢更是不能隨意移動,又怕表哥就此睡過去了,隻得不斷的呼喚 : “表哥,你陪我說說話……你不要睡了……”
“恩。”半響,梁亦琤輕輕的應了一聲,並未睜開眼睛:“……我在聽。”
寧宣一喜,“那你陪我說說話好不好?”
“……好”
寂靜的夜空裏,輕柔而又嬌俏的聲音緩緩響起,帶了一絲回憶,一絲委屈,一絲憧憬。
“表哥你第一次見我是什麼時候啊,我都不記得了,表哥?”
“……你剛走的那年,我很想你,可你都不給我寫信……”
“你不在的時候,雪團總是不聽話,你幫我教訓教訓她……”
“你上次不是說要帶我去看璟王府嗎?等我們回去了就去看好不好……”
“……等我及笄的時候,海棠花一定開的很漂亮……你來娶我好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