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怡芳擰擰眉,又問他。
冉蜜想了想,小聲說:“好像沒什麼可以喜歡的哦!”
“什麼?”蘇怡芳抓緊扶手,使勁地扭過頭來。
“他脾氣不太好。”
冉蜜笑笑,給她披好滑下來的毯子。
“伯母,您放心,他和我的事,會順其自然,如果真的合不來,或者我使壞了,他會讓我滾的,他的能耐本事,難道你不知道,還真能被我這個狐狸精給迷倒了?您呢,別再幹什麼跟蹤我的事了,隻要他在,我哪裏敢在外麵搞|外|遇?我也不敢拿自己的生命開玩笑啊!”
“哼。”蘇怡芳冷哼,轉過頭看向前麵。
上坡的路很陡峭,蘇怡芳也不輕巧,冉蜜開始冒汗了。
廟還在高高的前方,輪椅速度越來越慢。
“算了,我自己下來走。”
蘇怡芳聽著她的喘氣聲,擰擰眉,拍著扶手說。
“等司機過來吧。”
冉蜜把她推到路邊,打好了支架,讓輪椅的輪子卡好,然後自己靠到樹上休息。
蘇怡芳從口袋裏拿出手機,看看時間,自己扶著扶手往上站。
“約好的時間,不要遲到了。”她一麵說,一麵用力,坐太久了,膝蓋也有些使不上勁兒,人老了,骨頭跟著老,她站了兩下,心裏滿不是滋味。
冉蜜過來扶她,見她這樣固執,不肯等司機,隻有扶著她往上走。不時有人從二人身邊過去,腳步匆匆。
廟裏香客很多,都圍在正殿邊,冉蜜這才知道今天有個高僧在這裏開光。
“快去拿香燭,把這個都供奉上去。”
蘇怡芳從包裏拿出一堆玉串玉符,每一個都寫著家裏人的名字。冉蜜知道裏麵不會有自己的,她也不在意,拿了香燭過來,擠進人群,把那些東西給高僧開光,交錢,再捧出來,衣服都汗濕透了。
蘇怡芳來這裏,肯定家裏人都不同意,隻有哄騙她來說是給她開中藥。
冉蜜這時候全都明白,她也不出聲,陪著她上了香,又扶她起來。
這時候蘇怡芳才微微有些過意不去了,幹哼幾聲,讓她去買水。冉蜜又乖乖地去了。她倒也不是逆來順受,隻是這蘇怡芳雖然對她不怎麼樣,可是冉蜜感覺這老太太人品其實挺好,不然能帶大幾個和她沒血緣關係的孩子?
冉蜜今天穿著高跟鞋來的,來來回回跑了幾趟,腳尖夾得生痛,把水遞給蘇怡芳,坐到一邊,脫下鞋襪,用濕紙巾擦了擦,雙手用力握了一下,抬眼看蘇怡芳。
“伯母,我們什麼時候回去?我公司還有點事情。”
蘇怡芳掃她一眼,冷冷地說:“我還要坐會兒呢,急什麼。”
“可是……”
“你可真是財迷,怎麼,逸川的錢還滿足不了你?”
蘇怡芳刻薄地譏笑,冉蜜隻當聽不到,繼續彎著腰揉腳丫子,她真快累死了,心裏惦記著公司裏的事,婆婆還要百般刁難,真是鬱悶。
這佛門慈地香火鼎盛,雖已是下午,可上山的車還是絡繹不絕。她們現在在最高處,往下看,綠蔭連綿之中明黃色的高牆格外醒目,黑色的長瓦片接連起伏,佛塔的翹頭簷下懸著銅鈴,風一吹,梵音入耳。有七八名披著紅色袈裟的大和尚緩步穿過了大坪,眉目慈祥平靜,讓人心生靜意。
冉蜜站起來彎彎腰,雙手合十,向大和尚問好。
蘇怡芳看著她,突然別扭地開口了。“那個,你有紙巾嗎,我要去衛生間。”
“哦,有。”冉蜜打開放在一邊的包,翻出紙巾給她。
蘇怡芳看她一眼,又說:“你不陪我去?”
“哦,好。”冉蜜穿上鞋襪,過來推輪椅。
“你生辰八字什麼時候?”推了一截路,蘇怡芳突然問。
“嗯,三月初九,具體時辰不知道了,我媽去得早,我爸記糊塗了,一直沒能弄清楚。”冉蜜笑了笑,身子往下彎了點,費力地把輪椅推上了斜坡。
蘇怡芳扭頭看她一眼,想說什麼,又忍住了。
等她進了洗手間,冉蜜悄悄給黎逸川打電話,讓他想辦法把老太太哄回去,可打過去,那頭占線,讓她又鬱悶起來,如果蘇怡芳賴在廟裏不走,她不是要等到晚上?
糾結萬分地轉到了衛生間側麵,從樹蔭裏看出去,她突然發現在坡下的清靜小道上,有一個熟悉的身影,那是鄭意茹。
戴著墨鏡,穿了一身黑色的套裝,盤著頭發,發上一枚精致的水晶發夾,不施脂粉的臉讓她看上去蒼老了十多歲,步子很緩,走幾步,往四周的廟彎腰拜一拜,很虔誠。
她一抬頭也看到了冉蜜,猶豫了一下,微微笑了笑,繼續往前走。沒走幾步,突然手捂住胸口,身形晃了晃,往前栽了兩步,扶著白玉欄杆慢慢蹲下去,另一手在包裏不停地摸索著。
她有心髒病,應該是在找藥!可那小道上沒有香客,大家都集中在大殿那裏。眼看著鄭意茹已經跪到地上了,冉蜜趕緊跑過去,快速從包裏翻出了藥瓶子,小聲問:“吃幾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