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於雷越要不要命了沒人知道,但是李莫這會兒是真快不要命了。從潘向陽哪兒出來後,她跑遍了所有寶兒有可能去的地方,聯係了所有可能了解的人,甚至寶兒的父母,一無所獲。從話裏能聽出來寶兒父母是知道她的去處的,隻囑咐說寶兒想一個人靜一靜。至此潘向陽是被她結結實實恨上了。
回到家裏思來想去的李莫還是覺得需要和寶兒取得聯係,孩子沒了,臉上還有道疤,這讓寶兒怎麼活下去?可是該找誰呢?寶兒的父母行不通,那誰有這麼大本事?一個人的名字不期然跳進她腦海。除了她爸,雷越從某種程度上來說能力已經直逼甚至超越了她爸,不知不覺中居然在她的心裏成了一座屹立不倒的豐碑。
可是內心深處李莫不願意也不想再和那個人有過多接觸,閨蜜薛晴的評價某種程度上很準確,她對危險的感知能力幾乎成了她的本能。她也許涉世不深,但她的本能很準,說不清道不明她就是知道被叫做雷團,雷總的人隻在她麵前展露了溫柔的一麵,那種與生俱來的掠奪氣質是無論如何也掩蓋不下的。
真是快走投無路了。說好聽一點叫李莫比較看得開,說難聽一點叫厚臉皮,在利益趨勢上的選擇,李莫這二十幾個年頭幾乎就沒有選錯的。這件事關乎到寶兒,其他的考量都可以放一邊。這個電話必須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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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接近入秋,朦朧的月亮斜斜掛在高大的泡桐樹葉上,清冷的月光灑滿了窗台,雷越從書案中抬頭,蹙眉起身,跨步至一樓大廳走廊,燃起根煙,規律的腳步聲來了又去,一隊巡邏兵朝他行個禮接著往下一個地點趕。夜安靜而舒緩,像醉人的酒。
電話鈴聲是這個時候想起的,單調的嗶嗶聲。雷越一愣,想起是一直隨身攜帶的內部電話,當初被趙簡儒千叮嚀萬囑咐不能離身,說是緊急情況求救用的軍事衛星電話。當時覺得煩就依他要求隨身帶上了,不知不覺居然養成了習慣。這個電話從沒撥出去過,幾年中隻響過一次。原來是她,抬頭看了下月亮,淩晨一點,不會是。。。?
“莫莫?”
李莫攥著電話有些出汗,聽見那個有磁性的聲音心理有點慌,憋了半天:“恩,雷團,我李莫。”
雷越下意識往越野車方向走的腳步在聽到李莫正常的聲音而停了下來,總算這次沒有緊急情況。略微頓了頓,思襯一下還是摁鍵開門上車。有時候也真是服了自己,一個丫頭片子,一個電話居然會讓他打從心底擔心,聲音略帶笑意:“心裏有事?”
李莫這廂正尷尬著不知道怎麼開口呢,雷越一句話就給她解圍了。在客廳抱著電話踟躕了半天努力組織詞彙,雷越好耐心的等著,也不催,接通藍牙耳機,遞交通行證出了哨卡,越野車在黑夜裏像一頭豹子安靜而迅捷的駛向城區。
李莫斷斷續續把自己要表達的意思講清楚了,雷越間或回答幾個“恩,然後呢?”“好”。話並不多。對於女孩子近似於談心的求助說實話他真沒經驗,以前是覺得煩,懶得應付,後來又有一卡車的成熟女性前赴後繼取悅和猜測他的心思,除了他和他家老頭寶貝著的那個女人,需要他加以引導的幾乎沒有。
在同齡人麵前較早熟的李莫跟大她十歲的雷越這種深諳人事的人精比起來還是很稚嫩的。夜很黑,雷越蹙眉,出事後就一直沒有見過她,耳機裏的聲音聽起來又這麼年輕和信賴,各種心思在他肚子裏彎彎繞真的很難抑製。
雷越勾唇,將車緩緩滑進臨桂園二棟的樓下,開門下車,倚著車頭,抬頭找到3027窗台的暖黃色燈光,對著樓前的池塘不免自嘲,居然要親自跑來看一眼才會放心。電話那頭的李莫也終於切入正題:“綜上,所以雷團,我自己這樣做也覺得過意不去,可是我能想到可以幫我的人隻有你了”,李莫內心歎口氣,腦補了一句:是有能力幫到她的隻有雷團,關鍵她認識的人裏沒有誰這麼手眼通天。
雷越沉默了一會兒,垂眸,目光於清冷的月光中更顯深邃。在李莫等得有些不知所措的時候他才說話:“電話裏說不清,這樣,明天中午德雅苑天水包廂,你把王寶兒的具體情況和前後事情跟我說清楚,再看怎麼入手。”其實事情的發生隻需要打幾個電話,但好歹借這個機會看看她傷勢恢複情況。
李莫放下電話直到這時才覺得心安,這件事隻要雷越肯鬆口,基本上就是解決了。
雷越倚在車頭抽了根煙,思襯了一會,便驅車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