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4)(1 / 2)

容皚回了府,便下令讓人將此事徹查清楚。一旁隨行的親信左頌攔下正欲離去的侍衛,勸道:“蘇箴言已死,殿下何必心心念念,如今陛下有意殿下入主東宮,需處處留意,事事小心,若是——”

容皚本就被榮皓吊著胃口撩撥了一整日,難免焦躁,他拍桌而起,道:“這是你該管的麼?”語畢又覺得不妥,穩了穩心神道:“當年母妃被誣施巫蠱之術,關押於冷宮,宮中上下攝於方貴妃之威,哪個當我是皇子,哪個敢多送一片布來,隻蘇箴言護著我。”容皚閉眼,揮手道:“你隻管聽令便好,我自有分寸。”

話已至此,左頌哪裏還能再勸,隻好放手讓侍衛離去。待容皚回房休息,左頌又將侍衛頭領叫至身邊,吩咐道:“若是有什麼線索,先報於我,切莫讓殿下率先知道。”

要查清宴會當日來了什麼人並非易事,找到那神似蘇箴言的太監更是難上加難。榮皓宴請的是諸皇子貴戚,身邊有一兩個宦官貼身侍候自是平常。隻能一人一人排查。派出的細作將探聽來的信息一一傳與左頌。

左頌翻閱著,最終目光落在“中元節酉時初秦好攜一人從宮中出,至皇子府”這一句上。左頌毀了原物,另撰了一份,給容皚過目,並修書一封,吩咐親信將其交予四皇子母妃魏賢妃。

與樂翰然骨灰一起送到和喜手中的是一紙調令。

和喜跪在地上,聽了旨,慢了半拍才反應過來。他領了旨,自懷中拿出一些早已備好打賞的碎銀,塞進傳旨太監的手中,求道:“勞煩公公想些法子,我不是靈敏聰慧之人,伺候不了那些人物,隻願在此終老一生。”

那傳旨的太監頗為為難的看了看銀子,又將其推給和喜,道:“雅樂司自慧光帝時就不常啟用,荒廢甚久,要不是因樂翰然這個老人在,一早便撤了並入禮部。現下將你調出,入司禮監做事也是理所當然。”和喜抱著骨灰罐子,一時有些不知所措。那太監見了心中一軟,道:“要不,我領你去司禮監與掌印公公李瑞安說說。”

和喜一聽此名,當下一驚,立刻搖頭,轉而問道:“公公好意我心領了,不知何時前去內官監?”

那太監道:“明日寅時初。”

送走了來人,和喜抱著骨灰罐,抱膝頹然坐於榻上,環視四周,自有記憶來這裏便是他棲身之處,小時候一人獨睡時,樂翰然常常夜裏提燈前來,隻是怕他著涼。

和喜止不住的偷偷流淚。

駱長生推門而入時,正瞧見和喜蒙著頭在一片黑暗中嗚嗚咽咽的哭,似是沒察覺有人來訪。駱長生手持宮燈,倚門而立,靜靜的看了一會兒喚了聲:“和喜。”

和喜乍聽到這涼森森的聲音,驚得一抖,抬頭,正對上駱長生的眼。

駱長生在榻旁坐下,摸出火石,點亮油燈,道:“司禮監什麼時候要你過去?”

和喜瞥過頭,抹去眼淚,道“明日。”他的聲音中帶著幾分哭腔。

駱長生靜默的坐著,與這冬夜一般冷硬,屋內似乎能聽到燈火明滅燃燒之聲。

過了許久,久到和喜以為他不會再言語,駱長生才淡淡道:“事已至此,也無他法,能讓容皚對你多一份牽掛,就多一分保命的機會。”

和喜緩緩轉過頭,紅著眼,看著駱長生,不確切道:“什麼意思?”

駱長生道:“五皇子榮皓誘你與四殿下相見,無非是想借容皚對蘇箴言之情,攪出一番風浪,為了他的皇位之爭添上一個砝碼。當下他必定不會對你下狠手,因為你還不曾與容皚見過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