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立誌和秀秀訂婚的日子。
訂婚,是晉南農村幾千年來沿襲下來的一種婚姻預約形式。是對男女雙方確定婚姻關係的一種肯定。又可以說是走向事實婚姻的序幕。它表示著名花有主。具有公認的約束力。隻要訂了婚,男女雙方來往便可以公開化。同時,它也是從戀愛過渡到結婚的一處驛站。
訂婚的儀式很隆重但又很簡單。隆重是人們心理上對婚姻關係的認可。簡單是形式,隻是女方帶著女兒,和親戚到男方認個門兒。男方得設宴席款待。但無需鼓樂之響,鞭炮之鳴,也不掛紅燈,也不披彩綢,也不貼對聯,也不動鄉鄰。
這次給立誌和秀秀訂婚,立誌媽執意要大鬧。不但要掛紅燈,而且還要貼對聯,還要放鞭炮,還要邀請鄉鄰。早晨,立誌家大門上已掛上紅燈,連對聯早已貼好。上聯是:一世姻緣今日定。下聯是:今生幸福天作成。橫批是:緣訂終身。客廳門上也貼有對聯。上聯是:清茶素酒宴親朋。下聯是:歡歌笑語迎彩鳳。橫批是:緣續三生。
宴請開始前的氣氛已十分熱鬧。人們不分男女老幼,一人一座,團團圍桌。一麵吃著瓜子,或嚼著糖塊、花生;一麵暢談心中事,專揀有趣的扯閑篇。用來打發酒席宴前閑來無事的愉快時光。人人都笑逐顏開,健談之語聲聲,風趣之言串串。笑語伴隨著嘻鬧,一陣陣高潮迭起。
錄音機播出的歌聲不時淹沒在歡聲笑語中。
人們正在興高采烈時,老隊長站在上房客廳的台階上,大聲喊:“停,停,大家都別吵吵。宴席馬上就要開始了——”
人群果然止住了說笑,反顯得錄音機歌聲高昂。紅偉忙跑過去關小了錄音機。這時,老隊長說:“今天是立誌和秀秀訂婚的大喜日子。全莊上的鄉親都來了。大家鼓掌表示祝賀!”
一陣熱烈的掌聲過後,老隊長接著說:“大家可能還不知道,立誌這多半年在外麵幹得不錯,半年的收入比他爸幾年都多。到底是有知識有文化的年輕人。腦子活,肯思考,又能大膽幹。所以,取得了驕人的成績。而且,為了給咱們莊上梨園的梨樹授粉,提前回來。在四川,他不但治好了小紅母親的病,並決定資助小紅上大學。了不起呀,這是時代青年的驕傲和楷模。大家再次鼓掌——”
掌聲過後,老隊長又接著說:“還有一件事,就是應小紅母女倆的要求,要借今天這個大喜的日子來認親。就是小紅要認立誌媽作幹媽,認立誌為幹哥哥。我們先進行第二項,大家歡迎。”說著,又帶頭鼓掌。
這時,小紅跑到立誌媽麵前,跪下去磕了三個頭後,仰起臉對著立誌媽親熱地叫了聲:“媽——”立誌媽滿麵春風,喜笑顏開,她一把把小紅拉起。小紅一轉身又撲倒在立誌麵前叫了聲:“哥——”立刻淚流滿麵地說:“謝謝你教會我怎麼做人,謝謝你……”說著,又磕下頭去,久久不起。這時的小紅:
麵似桃花蕩春風,
心如海濤萬千重。
長跪不起感天地,
誠心一片動真情。
這時,人們才真正明白過來,立誌和小紅的交往出於大義而無丁點私情,宴席前頓時響起了一片掌聲和叫好聲。
秀秀早已淚流滿麵,紅梅這時也眼含淚珠兒。
人人為之動容。同時,將敬佩的目光投到立誌身上。接著,又響起一片熱烈的掌聲和叫好聲,歡聲傳出院外,回蕩在桑泉莊上空。
宴席開始了,人們舉杯慶賀。在聲聲祝福中,將宴席推向了高潮。
後來,王為善端著托盤,老隊長提著酒碗,後麵跟著立誌媽,走到宴席前。老隊長給托盤中八個酒杯倒滿酒後,王為善將托盤端到桌子正上方,給人們勸酒:——大家滿上,滿上。另一桌酒席前,立誌端著托盤,秀秀跟在後麵。紅偉給托盤中八個酒杯倒滿酒後,立誌也端到桌子正上方,給人們勸酒:——大家請,大家請。
交杯換盞中,“勞煩各位”“承蒙光臨”“可喜可賀”“同喜同喜”的祝福聲和著錄音機的歌聲響徹整個庭院。
正是:
清風明月好心膛,
家有梧桐落鳳凰;
蘭田種玉結善果,
一片冰心動上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