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歆語哭得難以自抑，倏地，她站了起來衝到值班警察跟前，雙手緊緊攥住他的警服，“你在哪裏找到我媽媽的？”
那樣子，狀若瘋狂。
值班警察怔了怔，轉眼看向毫無生命力的巢媽媽，說，“在你家的床上發現她的，屋內有明顯的打鬥痕跡，而且……”他低頭看向巢歆語，眉頭微微蹙起，“從進門開始，就到處四散著男人和女人的衣物，估計是……”
轟。
巢歆語身體晃了晃，葉嘉宇上前把她摟在懷裏。
值班警察沒有說的是，在巢媽媽遇害的那張床上，還有幾隻用過的避yuntao。
他怕這個女孩承受不住，選擇暫時不說。
“一定是他，一定是他！”
她雙眼空洞，嘴裏一直碎碎念。
“歆語，我們把媽媽帶回去好不好？”
葉嘉宇放輕聲音，唯恐刺激到她。
可是現在的巢歆語，壓根聽不到他說什麼。
突然，不知道哪裏來的力氣，她一把掙開了葉嘉宇，沒命地衝了出去。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站在門邊靜候的幾個保鏢及時衝了過去攔住她。
“我要殺了他，我要殺了他……”
她那一丁點的力氣與健壯又受過專業訓練的保鏢相比，簡直不值一提。
“歆語，歆語……”
葉嘉宇看著她癲狂的臉，不忍地閉上雙眸，右手抬起往她頸後劈去。
巢歆語軟下身體，落到他溫暖的懷抱。
“嘉宇，你先帶歆語回去吧，這裏我來善後。”祁莘璐心疼地看著巢歆語，低聲說。
葉嘉宇點了點頭，抱起她走出警察局。
回到家，葉嘉宇給她換下衣服，把她放到床上掖好被子後，走出陽台致電家庭醫生。
約莫過了半小時，醫生帶著醫藥箱來到葉宅。
“少爺。”
葉嘉宇坐在床沿，沒有轉頭，拇指輕輕刮著巢歆語的臉頰，“給她吊點葡萄糖吧。”
“好。”
醫生裝好點滴後，拿著吊瓶走過來。
“預備點鎮靜劑，她醒來情緒可能會比較激動。”
醫生看向床上那張蒼白的小臉，在心中歎了口氣，應了聲“是。”
巢歆語醒來的時候，並沒有像葉嘉宇預料的那般情緒失控。
“媽媽呢？”她喉嚨沙啞，出口的聲音難聽得很。
葉嘉宇俯下身，“已經把她帶回來了。”
“嗯。”她斂下眼眸。
“歆語，”他心疼地拂開她兩邊的發絲，“把情緒發泄出來，不要憋著，這樣會憋壞的，嗯？”
他把她拉起身，讓她靠在他身上，把棉被扯上來緊緊圈住她，連著被子一起把她抱在懷裏。
伸手把放在床頭櫃的溫水拿過來，湊到她嘴邊。
巢歆語聽話地喝了幾口。
喉嚨得到滋潤，舒服了很多。
她靠向男人頸窩，緩緩開口，“嘉宇，我是不是很不孝？明明知道巢傳富不是人，我卻把媽媽一個人留在那個沒有絲毫溫暖可言的家。我應該帶她走的……”
淚水無聲流了下來，臉上盡是自責，懊悔和悲痛。
葉嘉宇沒有給她擦眼淚，也沒有插話，靜靜地在一旁充當聆聽者。
“當初我說，總有一天她會死在巢傳富的手上，結果……結果真的應驗了。”
她喉嚨哽咽，每說出一個字都仿佛在要她的命。
“這是不是我的報應？媽媽怪我不孝，所以來懲罰……唔。”
葉嘉宇伸手捂住她的嘴，“不準你這麼想，你沒有錯。”他緊了緊環住她的手，繼續說道，“不要怪自己了好不好？你這個樣子，我很難受。”
他貼上她的臉，良久，兩人都沒有再說話。
最終，巢歆語率先打破平靜，“我們明天，把媽媽葬了吧。”
有些事實，她想不接受都難。
那就讓她盡最後這一點孝心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