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襲白衣像是要在黑夜中高調地宣告自己的存在,在異香彌漫的醫館中,他旁若無人地掠過窗台,翻進了二層的房間。
她蒼白的臉一半隱在了陰影中,依稀能看到她糾結的眉頭。
噩夢嗎?
她經常做噩夢,我們在一起的每一天,都會這樣,她,到底夢到什麼了?
他坐在床邊,伸手撫了撫她糾結的眉頭,張了張嘴卻不知道說什麼。
我在呢。
他本想說這句話,可是他卻意識到,正是因為自己,她才過的如此辛苦。
“……”
“不要!”她輕叫出聲,雙手緊緊地護在胸前,痙攣一般地死死握著拳頭。
他心頭一緊,伸出手,像往常一樣掰開她緊攥的手,免得鋒利的指甲劃破掌心。
“求求你,放過我吧……”她哀求的話,令他伸出的手,戛然而止。
放了你?
此時,語淵突然從噩夢中猛地睜開眼睛,正看到沈青煌向她伸出的手,一時間,噩夢與現實重疊,她大聲呼喊:“不要!不要過來!”
沈青煌竟然什麼也沒有說,隻是緩緩地縮回了手,沒有靠近語淵,保持著這樣的距離,靜靜地盯著她。
兩人相視無語。
許久,也許是語淵從噩夢中回過神來了,她小聲地打破沉默:“你……你怎麼來了?”
他的眼睛直勾勾地看著她驚慌恐懼的臉,嘴唇輕輕掀動:“我來接你回去。”
“不!我不回去!”她努力地保持鎮定,可是她的聲音依舊在發抖,連拒絕,也缺少氣勢。她的身子緩緩向後挪動,像是要逃跑一般,可是醫館的床窄的隻容一人躺下,語淵挪動幾下,猛地身子一空,向後翻去。
沈青煌皺眉,及時抓著她的手腕將她拉了回來,“看你這樣,想是毒已清……”
他握著她手腕的指尖,搭上了她的脈搏。
語淵見他臉色不對,猛地反應過來,用力地要將手腕從他的手中掙出來。
可沈青煌卻死死地鉗握著她的手,眼神隨著脈象的清晰變得越來越危險。
他用力地將她拉進身邊,怒喝:“你!你竟敢!……”
“不!不是你的!不是你的!你放開我!……”她一邊掙紮,一邊驚恐地大叫。
“不是我的?”沈青煌不怒反笑,一手緊緊摟著她的腰,一手輕輕拂過她掙紮緊閉的雙眼,慘白的臉頰,“約一個月的身孕,這一個月來除了我,你還能去哪裏找別的男人!”他冰涼的手緩緩下移,覆在她的小腹上,“……仔細想來,應該就是你向我自薦枕席那晚種下的果吧……”
“……你可以盡情羞辱我,可是這個孩子與你無關!你要我怎麼樣都可以,求你放過它!”她用力地抓著他的手,似乎不想讓他染指自己的孩子,同時拚命掙紮想要從他的鉗製中逃脫。
“嗬,與我無關?”他冷笑,將她摟得更緊,口氣極盡猙獰:“你是我的女人,腹中懷著我的孩子,咱們的關係,到下輩子,下下輩子,都解不開!”
她知道掙紮是沒有用的,隻能反瞪著沈青煌,眼神決絕:“我這輩子已經毀在你手裏了,你要我對我怎麼樣,都是我的命,是我活該倒黴!可是這個孩子是無辜的,你放過它~!你要怎麼對我,我都隨你!”
“哼,聽你這話,好像你總覺得,你是無辜受難一般。”他貼近她反抗的眼神,強壓著心中的怒意。
“你根本就不愛我~!你愛的是阡落!我隻是她的一個影子而已!……你又何苦將一個根本不愛的女人強留在身邊呢?”不知是因為恐懼還是激動,她的身子劇烈地顫抖,像是痙攣一般。
“在烏城那一日,你果然知道了……”他的表情變得有些複雜,“難怪那晚,你像瘋了一般與我歡好……嗬,”他背對著月光的笑容看起來竟有些淒苦,又有些猙獰,“不管怎麼樣,你是我的,隻要與你有關的,我都不允許任何人染指!你是屬於我的!”
“嗬,你總是說,我是你的女人,我是完全屬於你的……”她的笑得有些癲狂,像是不顧一切的癲狂,“可是……你從來就沒有完整的得到過我,你不是我生命裏唯一的男人,這一點,你永遠也無法改變!還說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