宿命的指引讓朱元璋也終於在出生入死的苦戰中脫穎而出,鄱陽湖血戰中手刃了漢王陳友諒,攻破平江城俘虜了誠王張士誠。踏平了整個江南,終於下達了北伐之令,發了檄文,提出“驅逐胡虜,恢複中華”的口號。
公元1370年,三月,徐達兵進河南,直入汴梁。四月,常遇春攻下洛陽,乘勝攻取潼關。五月,朱元璋親臨汴梁,準備進軍大都。
整個大都城籠罩在一片驚恐之中,那些過去自詡為第一等公民的蒙古人、色目人都忙著收拾家當要逃出這座危城。皇宮之中也人心惶惶……
太子自然不甘心如此失敗,他還要調集遠在甘肅王保保。可現在王保保也被朱元璋幾路大軍壓著,處境維艱。
他氣得揮劍亂砍,這時,奇洛卻款款走來,平靜地說道:“不要再妄動刀兵,塗炭生靈了。如今我們退守蒙古草原也不見得就是壞事,中原錦繡世界雖好,可終究不適合我們蒙古人。天高雲淡,草碧風清,遼闊的草原才是蒙古人的家!兒子,你雖然長在大都,可你的血管中也流淌著蒙古人的血,我們……應該回家了!”
咣當一聲,寶劍掉落在地上。“母親……”琨兒跪在她麵前,淚流滿麵。
是夜,帝禦清寧殿,召集後妃太子共議避兵北行之事。眾人皆黯然無聲,表示讚同。
奇洛早已把細軟收拾好,分期分批先行送到和林了。宮人傳來最後一道聖旨,三更時分從健德門出大都城北上和林。
奇洛正在等候,皇上卻帶著幾個麵生的侍衛進了興聖宮。
在黑夜中,皇上的麵色格外蒼白。他輕聲問道:“東西都收拾好了嗎?”
奇洛點點頭,用力握著他的手,說道:“皇上,大明殿的事就交給平安吧,您別操心了,身體要緊!”
“知道……讓朕好好看看你!”他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麵孔,目光中卻流露出深深的不舍。
奇洛知道皇上一定很內疚,在他手中丟了祖宗的江山。可是,不論別人如何評論“勝者王候敗者寇”,在她心中,皇上隻不過是她的夫君,她所愛的男人,這就足夠了!
奇洛微笑道:“皇上,我們回到草原,以後你就有時間陪我騎馬狩獵了。”
“洛兒,朕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不知何時就會丟下你和琨兒。朕對不起你們,琨兒隻能從朕手中接過殘破的河山,而你……朕對你的愧疚太多了!你這一輩子跟著朕從未過過一天舒心的日子……”
“皇上,別說了……臣妾並不覺得苦,隻要在你身邊,臣妾就知足了!”奇洛不顧有外人在,緊緊的抱住了他。
他撫著她的後背,輕聲道:“朕知道,洛兒一生都想往自由,朕在臨去之前一定要圓你的夢!”
“皇上?”奇洛剛要抬起頭,突然感覺腦後一痛,暈了過去……
當她再次睜開眼睛時,卻發現自己坐在一輛車上,馬車的速度很快,她幾乎能聽到呼嘯的風聲和著奔跑的馬蹄聲。
而車內卻鋪著厚厚的錦褥緞被,奇洛推了推車窗和車門,居然都是鎖著的。她用力敲打著,喊著:“開門,這是哪裏?你們是什麼人,為何要綁架本宮?”
可是沒有人回答她,她也不再去費力氣喊叫了。既然是皇上的命令,又怎麼會有人理她。她隻有靜靜等候,看皇上究竟要把她送到哪裏。
隔著車窗,奇洛感覺到陽光照射了進來,看來馬車整整跑了一夜。又跑了一陣子,馬車停了下來,車門也被打開了。
那幾個騎馬的人很麵熟,奇洛想了一下,原來就是昨夜皇上帶來的那幾個侍衛。
她冷冷問道:“皇上派你們把本宮送到什麼地方?”
那人回道:“娘娘請下車吧,奴才們也隻是奉命行事,還請娘娘諒解。”
奇洛走下馬車,才發現車停在一片密林邊,陽光穿過茂密的枝葉撒下點點光斑,鳥兒在枝頭歡快的鳴叫著,空氣也分外清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