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月滿心淒苦的走在迷蒙的秋雨中,完全聽不進去身後小玉的叫喚。倒還是自己撐著傘,沒有失魂落魄的在雨中穿行的狼狽。但是她的心裏,苦悶的比這天氣還要糟糕。
沈靜書的話,完完全全、徹徹底底的打擊到了她。蘇月一直不自信,也一直疑問,許錦霖,為什麼會突然的出現,並且是以求婚者的姿態。那樣優秀的他,完全沒有必要娶一個僅僅是救治過他的女子。她隱約的猜想到他的動機不會是那麼簡單,可沈靜書分析的理由,卻讓她不能接受。就好像,許錦霖隨便的找到一個出身平寒並且自己不太討厭的女子,就可以去娶她。
而她更不能接受的是,許錦霖曾經有過一個千金小姐出身的未婚妻。不管他是否如沈靜書所言般並不愛那個女子,僅僅是她曾經的存在,就足夠讓蘇月介懷不已。她……的確是嫉妒,不僅僅是她的那個身份。也許沈靜書口中的許錦霖,是個不折不扣的冷血無情自私的勢利小人,但是蘇月的心裏並不那麼想。她所看到的、所認識的許錦霖,並不是那樣的人,也許他是深沉並不輕易表露感情,但她總覺得,他並不是無情的人。蘇月自有她的判斷,可她也會認真考慮沈靜書所說事情的真實性。這位大小姐,似乎沒有什麼必要編造謊言。
心裏猶豫著掙紮,蘇月的心亂了。她知道她應該相信許錦霖,可沈靜書的那番話,卻讓她的心慌亂不已。也許並不是由於沈靜書的挑撥,也許……更是因為,從一開始,她就不是足夠的相信許錦霖。一方麵是因為她的不自信甚至是隱藏的自卑,但更重要的是,因為他幾乎從未給過她信心。所有的關心體貼隻是表象,蘇月沒有得到一句明確的話語表示。她真的不敢肯定,許錦霖是否對她有她對他同樣深刻的感情。
就這樣心思不寧甚至失魂落魄的回到了月華園,蘇月本身濕透的走進了房間。也沒有心情收拾自己,隻是擦了擦頭發以及臉麵,換了身衣裳,她就把自己丟在床上,望著頂帳發呆。
由於下雨窗戶緊閉,臥室內的光線相當昏暗,絲絲涼氣透過窗門的小縫滲透進來,蘇月不禁拉開被子包住自己。鼻息間所及的被子和枕頭還有許錦霖身上所有的淡淡草木般的氣息,蘇月貪婪的嗅了嗅,才恍然了悟般的發現,原來這段時間以來,自己不知不覺間已經習慣並依賴了許錦霖的存在。
把頭悶進被子裏,蘇月藏住自己脆弱的表情。她該怎麼,她該怎樣才能平複自己的心情?她知道,僅憑沈靜書的幾句話,自己不會也不可能離開許錦霖。可是那些話,又的確給她的心情造成巨大的影響。她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應該以什麼樣的態度麵對許錦霖。她不會百分百的毫無保留的相信他,他必須給她一個理由,讓她去相信。
想到這裏,蘇月猛的掀開被子,坐了起來。對!她應該問清楚,不能再在這裏自我折磨的想東想西,她應該讓許錦霖給她一個理由,讓她覺得自己待在他身邊還有意義以及……她覺得並不可笑的理由。
這時,恰好房門被推開,是許錦霖走了進來。他顯然剛從外麵回來,身上還帶著濕濕的水汽。看見蘇月頭發散亂的坐在床山看著他,似乎也不詫異,隻是自顧自的走到衣櫃邊找出幹爽衣物換上。
蘇月看著許錦霖泰然自若的樣子,也明白他多少應該知曉了下午發生的事情。她突然有些憤恨他的這種冷靜和自然,冷靜的近乎無情。
直到換好衣服,許錦霖也沒有說一句話。蘇月的心越來越涼,她不禁用被子擁住自己,目光帶著幽怨的看著他。
終於,似乎才注意到蘇月的異常,許錦霖走到床邊坐下,語氣清冷的問:“小月,你怎麼了?”
仿佛什麼也不知道的口氣,卻讓蘇月出奇的憤怒,她冷笑:“我怎麼了?許錦霖,你養著小玉小環,並不是僅僅給我做丫鬟這麼簡單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