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隆”,一聲響亮的驚雷劃過天際,消失在天的盡頭,雨柔靜靜的看著它消失的方向,沉默著,瞬間又似乎是明白了什麼,淚水紅了眼眶。
“隨緣隨緣……一切終歸於此……”
再次坐回琴前,心中已不再是離別時的不舍,而轉為一種平淡,這是一種早已看透的平靜,亦是於自己,於人生的一種淡然。
她彈了一晚上的琴,即使手指疼得發麻也不曾停下。
第二天一早,已經辰時,突然琴兒匆匆忙忙從門外趕來。
“郡主……郡主不好了!太後……太後崩了!”琴兒的聲音很喘,又很悲切。可見她趕過來時的匆忙和內心的悲切。
“咚”的一聲,琴弦斷了,鮮紅的血順著琴弦一滴滴滑落,而她卻像是沒有發生過一樣,清冷的麵龐上依舊毫無表情,繼續彈著琴,琴聲一聲比一聲悲傷,似是在哀啼。
琴兒熟識樂曲,自是明白雨柔正借古琴抒發心中的悲傷。她連忙上前,緊緊地抱住雨柔,阻止她繼續彈琴自虐的行為。她哭泣道:“郡主,你別這樣。”
“琴兒,你知道嗎,其實我早就知道她會這樣。而我卻沒有阻止她,卻把她推向了更深的深淵。什麼時候,我這麼狠心?”
“郡主,這不是您的錯。太後……太後走的很安詳。華嬤嬤發現她時,她是微笑著在睡夢中離開的。”琴兒說著,也不禁淚流滿麵。
兩個人就這樣抱著,一個哭著,一個默然著,雨依舊不大不小的下著,似乎想要洗淨這清晨的哀傷……
赤曆六十七年八月廿二,孝慈太後崩,享年四十有六。雷王親下聖旨,因太後尊榮駕崩,宮中一切事物停止三天,所有人穿戴白色服飾為太後哀悼。雷王又下旨,三日之後,送太後的棺材進皇陵,並下旨讓太後身邊的丫鬟太監隨太後陪葬。
次日,雨妍閣再次迎來了一批不速之客,來者是被朱飛朱揚兩人偷偷帶過來的。雨柔對此先是驚奇,雖然近日大辦太後的喪事,宮裏的事基本上都停止了,但唯獨她這個院子仍是在羽林軍的重重包圍之下,是什麼人讓朱飛朱揚冒著危險也要帶進來呢?本是好奇的心在看到來者時瞬間又放了下來。
“華嬤嬤。”雨柔輕聲說道。
來者正是太後身邊最信任的人——華嬤嬤,雨柔抬眼看去,卻發現她身後還跟著一個太監,對於這個人,雨柔隱隱覺得有幾分眼熟,好像以前在哪裏見過。
“清瀟郡主。”華嬤嬤上前突然跪下了身,伏地又言道,“郡主,老奴有個不請之求,願郡主成全。”
“嬤嬤快快請起。嬤嬤也算是柔兒半個長輩,若有什麼事,直說無妨,柔兒定會盡力而為。”雨柔走到華嬤嬤身前,將她虛扶起身。
“誒,嬤嬤,有事直說就行,我和我哥就算是上到山下火海也定會完成的!”朱揚大大咧咧的在一旁插嘴道,斜睨了一眼一直跪在地上的太監,用腳尖輕輕點了點他,問道,“你這閹人與我們八字還沒一撇兒呢,你來幹啥?不會是想求咱們郡主收留你,免於一死?嗬,像你這種貪生……”
朱揚的話還沒說完,就被一旁的朱飛緊緊捂住了嘴。朱飛有些惱怒道:“人是你帶來的,你若是在如此無禮,休怪我把你再送回那吃人不吐骨頭的地兒去。”
“我……”朱揚欲要解釋,卻被雨柔突然打斷。
“朱揚,休要再胡鬧。”
“我……是……”朱揚頓時沒了氣勢,悻悻然收回了腳,站在一旁。
“嬤嬤,你可是有什麼事?”雨柔問道。
“唉,老奴倒沒什麼事。”華嬤嬤幽幽的歎了口氣,指了指身後,道,“太後生前叮囑老奴,讓老奴無論如何也要將這個人和他身上的秘密帶給郡主。”
“那……”雨柔稍稍有些驚訝,欲言又止。
“郡主,那日郡主之恩小的無從報答,隻願在有生之年能將這個秘密事無巨細的告訴郡主您。”太監突然伏在地上,言語誠懇道。
“可是有關……我的身世?”雨柔暗下神色,喃喃道。
“郡主,您可是早有所知?”太監微微抬起頭,一臉疑惑道。
“不,隻是猜測罷了。”
“郡主。”太監苦笑道,“想必郡主也察覺出一些端倪來,但小的卻無能為郡主擔憂,唯有這塊玉佩,望能幫助到郡主半分。”說完,他就將手中端著的布兜呈現在雨柔麵前。
雨柔隻覺那東西特別親切,顧不得什麼禮節,直接從他手中接過布兜,迫不及待的打開了它,隻見微舊的黃布之間靜靜的躺著一塊清透無暇的玉佩,突然手腕微微泛涼,她連忙挽袖查看,就見手腕上的玉鐲與手中的玉佩相互輝映,各自泛著幽幽的藍光。
全屋的人都震驚了,饒是最為冷靜的雨柔也毫不掩飾麵上的吃驚之色。
“這……這是……”她不禁驚訝的難以言表。
“郡主,太後曾跟老奴說過,這是一條屬於你自己的未知之路,你所需要做的,隻有毫不畏懼的去麵對。”華嬤嬤說完,再次福了福身,帶著太監一步一步離開了雨妍閣。
雨柔目送他們的背影漸行漸遠。她站立在大廳中,看著他們逐漸消失在大門,他們用背影默默向她告別,在光與影的交織中,似乎漸漸顯出太後的身影,她向著她輕輕搖了搖手,與他們一起消失在天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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汐汐不懂茶道,希望懂茶的各位不要介意這一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