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禦花園。
“貴人,五皇子已經回來了,你知道嗎?他這次立下了奇功,皇上正要重重賞他哪”伶輕輕摘下一朵紅花,暗暗打量著音貴人。果然,音貴人的臉刷的紅了起來,她立即轉身,故作不在意地說:關我什麼事啊?”
“哦,是嗎,那這封信,我就替您處理咯。以免落人口舌。“伶悄悄拿出一封信,故意在音貴人麵前晃,看著音貴人想拿又不感拿的樣子好笑。
音貴人暗咬朱唇,目光緊緊追隨著那封信。這,是這個冷漠宮殿中唯一與她真心相交的人的手筆。他出征多月,音兒雖然身在皇宮,但是思念相隨,千山萬水,魂夢相牽。如今他即已回來,但望相見,又怎忍不見哪?即便是殺頭,也已開始,還怕什麼?
“好伶兒,快給我。仿佛下定了決心,音貴人一把搶下了信,急不可耐地就想打開,卻給伶一下子抽了回來。“好大膽子啊,貴人,這可是禦花園,被看到了可不得了呀!”伶一邊警惕地四處張望,一邊低聲稹怪。
音貴人被一提醒,嚇得忙把信收回去,好好藏起來,又四處望望,確信沒人看見,才大大地鬆了口氣。“伶,真是謝謝你,若不是你,我在這個皇宮一定一天也無法安然度過。”音貴人拉著伶坐下,惆悵歎息“伶,其實我也比你大不了多少,當年我背井離鄉,遠離親人來到這充滿陰謀與背叛的皇宮,做一個都能做我父親的人的妻子時,卻比你還小幾歲呢,其實我也隻不過是汗父的一個棋子罷了,從一開始我就明白。所以我真的很珍惜與阿五的感情。伶,你能明白嗎?”
伶忽然之間有一種愧疚,竟無法直視音貴人。自進宮以來,在暗地裏伶不知已害死了多少人,原本隻會寫字彈琴的素手也不知沾了多少無辜生命的年輕的血。然而一向權利至上,為皇後之位無視人命的她還是無法麵對皇宮西郊亂墳崗內一座一座幽怨的冥魂。為了自己的仇恨犧牲了這麼多人,伶也不是全然沒有動搖。隻是……….
“真的很感謝你。伶,無論如何,我和五皇子都會感激你和太子殿下一輩子的。我發誓”音貴人真懇的話語打斷了伶的思路,伶有些恍惚的看著音貴人。音貴人卻以為伶不相信她的話,伸出手指,對天發誓。“你會後悔的。”伶默想,稍稍傷感。
“好了,我該回去了。你好自為之吧!”伶意味深長地拍拍音貴人,貴人會意,深深點頭。轉身瞬間,伶,陰陰地笑了,意外地,卻有些無奈。
當晚,音貴人與五皇子幽會“正巧”被皇上撞見,皇上大怒。音貴人被剝去一切頭銜,打入冷宮;五皇子剝去將軍頭銜,令麵壁思過一月。不過,最大的懲罰是他完完全全失去了皇帝的寵愛。一月未過,五皇子便在府中“自刎以謝罪”。
冷宮
“音。”‘吱呀’門緩緩打開,帶進一絲陽光。房間灰暗,充溢著一股異味,搖蕩的蜘蛛網,飄零著濃重的悲哀。音貴人長發垂地,衣衫淩亂,蜷縮在最灰暗的角落裏。仿佛已許久未見陽光,音貴人連一點點陽光也受不了,馬上伸手擋眼。“關門!快關門!”艱澀的哭喊,瘋了似的狂叫,忽然之間,伶原本已經凝重的目光,越發黯然。伶沒有關門,她凝視著已經精神錯亂的音貴人,目光漸漸狠絕,驟然,伶一把推開了門,陽光留瀉滿地。“啊,關門關門!”音貴人把頭埋進臂彎,搖頭發瘋。
“音,夠了,麵對事實吧,皇宮,從來就是這樣的。不自救,就隻有死!”伶冷冷對發瘋的音斥道。不過音大吼大叫,歇司底裏,伶頭也不回的離開。轉身時,伶,黯然若失。
那個一直站在暗處的男子,目光閃爍,沉沉靜思。
“事情都處理掉了,伶,你幹的很棒。”
伶麵無表情地把玩著花瓶中的菊花,一言不發。
“音貴人那兒,我來想辦法。”許久,黑暗中傳來淡淡一聲。
“哼,事到如今,你也幫不到她。算了,就算我欠她的。”伶諷刺地笑著說,搖著頭離開。
“伶………..”黑暗中忽然傳出了低沉的呼喚,然,伶,已經走遠了。
他們,總是錯過,哪怕每次隻差一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