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個人她有很多個夢她迷上旅行用風景蓋住痛
我記得那些年被白光打的熾熱的日子
我一直都記得
我記得自己從高鐵裏出來的渾身發冷
記得孤身bj的清冷孤立
記得大雨夜遊蕩的苦楚
記得掌心裏指甲掐進去的肉
記得世上最傷人最惡毒的言語是沉默
是的很多其實真的都記得
六月從來都是離散的日子我穿著連體深色印花裙褲煥煥穿淺色印花連衣裙我們在她家的小區門口會合三分鍾以後到我們的高中巧笑倩兮卻又滿懷期待我們終於熬過了漫長的高中生活微微緊張
“來，3 2 1 茄子！”
彼時我在一家房產中介兼職說的好聽點社會實踐
“阿凝，一會兒去萬達嗎？”
“不去了，我就請了半天假下次吧，你什麼時候回承德？”
“就這幾天，行那我先回家了去收拾收拾”......
我的高中在bj周邊的l城它通常被人稱為“貴族學校”“明星學校”，但其實隻有我們自己知道很多同學都是附近村子裏的有少數來自其他的城市我就是這少數之一
最生動的日子是遇見每一個新的人
他們和她們
嗯的確我到現在都無法忘記他們的姓名以及麵容
明明是沒有刻意去記住的可是隻要我稍微一回想輪廓清晰的側顏
顫抖精致的睫毛說話時或溫和或暴躁的聲線衝我眨眼的瞬間
那些回憶就像洪水猛獸發了瘋一樣
衝向我的大腦四肢
我從來無從抵抗
我的學校在開發區中心的周圍全是村子但是村子的外邊又是城市村子裏的人大都觀念先進但是摳門幾乎都很有錢自己蓋二層的洋房然後蓋上類似小旅館的出租屋長年累月的租給外地的男人女人這些人來自各個城市因為距離bj最慢也就隻有一個小時的車程所以他們輾轉反側最後在這座城市安了家早些時候有先見之明的人早早的在這個城市買了房而後來的就隻能看著兩萬一平米的房價望而退之
我周末常常是住在學校裏食堂周末是不開門的所以會出去吃宿舍裏可以洗澡的水是涼的所以我每周都隻能出去洗澡當然夏天的時候直接可以在宿舍解決了澡堂子裏的搓澡大媽是hn人二十出頭來到bj後來被別人騙光了錢一直在廊坊這座小城市的澡堂子裏搓了近二十年的澡稍微年輕的時候也跟人出去坐過皮肉生意這些是她偶然搓澡的時候講起的
她說其實她很想有個人跟她一起去看海直到現在我生活在出門就可以見到海的城市還是常常能夠想起她講這句話時薄涼的眼神和語氣的渴望
嗯呢的確澡堂的女人無緣見到藍色的海
五月已經很熱了從學校出來仍是漫不經心地走著偶爾仰起臉那或許是在看天空中不斷變幻的光線以及漫天飄飛的柳絮低垂著頭雙手扯住衣角食指不停環繞大腦間歇性的疼像是嵌入了一團烏黑的霧像遮住了所有事關美好和溫暖的默片我把東西搬到幾天前找好的房子裏兩個行李箱一個熊一箱子的書看著淩亂又空洞的屋子我似乎發起瘋來精疲力竭後已是夜幕降臨我輕聲放著謝天笑的歌關掉除了屏幕以外一切可以發光的東西坐在地板上伸直雙腿雙臂自然垂下聽完之後我的雙腿已蜷縮成寂寞的姿態我的手臂緊緊抱住膝蓋我的牙齒在手臂上留下痕跡窗外是如淚的月光
次日我看著窗外瓦藍的天空陽光刺目雲朵厚重臉上的表情難以捉摸而我的心像是被濃墨重重地塗抹無聲無息的沉入黑夜我知道自己已經孤立無援收拾好自己化了淡妝連體褲小高跟準備好零錢去麵試公交車向來顛簸一路我忍著嘔吐的欲望想些心事想著想著就會想起一個又一個人心中劃過絲絲鈍重的疼他們告訴我都會好的且用一種鄭重又無比溫柔的語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