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中年男子尾隨在一個管家的身後走進了一間房內,裏麵坐著的一人正是宰相張權忠。
隻見那個高大的中年男子見到張權忠後,立即給他下跪行禮道:“小的給大人請安。”
那張權忠並不抬眼看他,反而一直盯著桌上的棋盤默不作聲。
那中年男子見張權忠並不應聲,便隻好繼續跪在地上等著他說話,一副不敢造次的模樣。
過了一會兒,張權忠忽然輕捋了下胡須,將手中的一顆黑棋輕輕落到了棋盤上,轉而平聲問道:“成老板這麼早過府找老夫,所謂何事啊。”
原來來人就是成家布坊的老板成道然。
隻見那成道然慌忙回道:“在大人麵前,小的哪裏敢自稱老板,小的一切,都是大人賜予的,小人願為大人效犬馬之勞,鞠躬盡瘁。”
張權忠聽後仍是一副麵無表情的樣子,繼續不溫不火的說道:“起來吧,可是布坊出了什麼事嗎?”
那成道然立時恭恭敬敬的站了起來,回道:“謝大人,大人您果然英明。那方家布坊也不知為什麼,突然又全力以赴的印起了布來,簡直不識好歹,但成某隻怕他方喬另有所圖,不敢胡亂隨意猜測,這才前來稟告大人,還請大人定奪。”
張權忠邊聽邊慢慢踱著步走到了窗前,他微微皺了下眉頭,好似很不滿意剛剛聽到的話語,。
隻聽他沉聲說道:“你記住,老夫的眼裏容不得沙子,既然有人不聽話,那你就去替老夫清理一下好了。”
那成道然聽後,狡黠的笑了一下,幹脆的回道:“是,大人,小的這就去辦!”
張權忠朝身後揮了揮袖子,成道然便趕忙退下去了。
成道然剛走,張徹便一腳跨了進來。
隻見他躬身行禮說道:“爹,需要我派人去探查一下嗎?”
張權忠不無諷刺的說道:“一個買賣人,還需我兒親自動手嗎,隨成道然去吧。”
張徹朗聲答道:“是,爹。”
張權忠應了一聲,背著手走回到書桌旁坐下了,隻聽他問道:“陶然酒樓可有什麼動靜嗎?”
張徹回道:“一切如常,滴水不漏。”
張權忠皺了皺眉,陰冷的說道:“此人來曆神秘,一夜之間又貴為太子太傅,大齊宮內暢然無阻,就連你姐姐,也從皇帝口中探不出半點口風。轉眼之間,又在萬花樓插手了江湖中事,簡直匪夷所思。”
張徹說道:“大漠孤鷹重出江湖,原來多年以來一直隱匿於恭王府內,看來用截殺各大門派的事情來借機鏟除易水寒的人不止我們啊。雖然我們不清楚這個鹿晗的真實身份,但很明顯,他既然在萬花樓幫了易水寒,也就是說壞了恭王府的大計,爹,我們何不坐觀山虎鬥呢?”
張權忠陰笑道:“哈哈,我兒此話不錯,隻是不要忘了,要適當的讓他們彼此認識認識啊。”
張徹聽後,嘴角現出了一絲冷笑,答道:“是,爹,孩兒這就去辦。”
剛說完,就聽見從門外傳來了一聲歡快的話音:“呀,爹,哥哥,你們又躲在書房裏商量什麼大計呢,嘿嘿。”
話音剛落,人就已經跑了進來,原來正是這宰相府的二千金,張雙雙。
隻見她拉著張權忠的手臂,頭微微靠著他的肩膀,撒著嬌,那張權忠原本的一臉陰怒之氣自打聽見了張雙雙的聲音後就已經換上了一副眉開眼笑的慈父樣。
他慈愛的低頭看著張雙雙,笑道:“你這丫頭,沒大沒小的,知道爹和你大哥在這裏商量要事,還沒規沒矩的亂闖進來,也不怕爹教訓你啊。”
那張雙雙拉著張權忠的手臂晃了晃,撒嬌道:“雙兒知道爹最疼我了,才不會舍得說我呢,對不對呀爹,而且雙兒瞧爹這幾天怪勞累的樣子,特意親自給您老人家燉了補品呢。”
張徹看著他的這個小妹妹一副甜美可愛的模樣,也是打心裏寵愛,不禁嘴角上也掛起了難得的溫潤笑容。
張權忠寵溺的笑說:“哈哈,你呀,爹可真是拿你沒有辦法,好吧,看你如此孝心,爹不說你便是了,哈哈。”
張雙雙嬌笑道:“雙兒就知道爹最疼我了呢,那就請爹和哥哥移步到前廳吧,雙兒都將燉品準備好了呢。”
張權忠笑道:“好好,爹就去嚐嚐你的手藝,走吧徹兒,咱們要不去啊,今天可就別想清淨咯,啊哈哈…”
張徹也笑道:“可不是嗎,這丫頭,哈哈…”
張雙雙聽了撅嘴道:“哼,才沒你們說的那麼離譜呢,一會兒呀,我進宮找姐姐說理去,看你們還欺負我嘛。”
張權忠聽後說道:“怎麼,又想你姐姐了麼。”
張雙雙應道:“嗯,姐姐說禦花園的花是最後一季開了呢,叫我過去賞花的。”
張權忠笑了一下,說道:“也好,那就順便替爹送封信給你姐姐吧,不要太晚回來,知道嗎。”
張雙雙笑著答道:“知道了爹,雙兒在宮裏陪姐姐用過晚膳就回。”
張權忠見她如此乖巧,心下甚喜,道:“好好,走吧,去吃你做的燉品去。”說罷,三個人又繼續往前廳走去。
隻是路上,張徹的臉色卻顯的有些憂心忡忡。
陶然酒樓內,隻見董鹿晗低聲的對西門至弋耳語了一番,西門至弋點了點頭,便快速的消失在了來來往往的街道上。
這時,酒樓裏突然不知不覺中多了一個人來,董鹿晗回過身一看,立即喜笑顏開,朗聲說道:“易大哥,是你!”
原來站在董鹿晗身後的人正是易水寒!
隻見那易水寒朗聲笑道:“哈哈,小兄弟,正是在下。”
董鹿晗高興的朝他走了過去,興奮的說道:“我正擔心易大哥的身體呢,如今見你精神爍爍,想必是大好啦。”
那易水寒看著董鹿晗笑道:“小兄弟放心,易某沒事,今天特意來此,謝謝小兄弟當日在萬花樓相助,易某,感激不盡。”
董鹿晗看著易水寒,深覺他堅毅的外表下,已然是傷痕累累,那疲憊的眼神不甚清晰,
她心裏竟一時之間充滿了憐惜,說道:“易大哥不必多禮,你我一見如故,我敬你是這般為人,不恥一群小人咄咄逼人,我知易大哥不屑與他們相爭,這才讓承恩出手相助,還望大哥不要怪我自作主張才是。”
易水寒看著董鹿晗,聽到她這一番話,不禁深深的歎了口氣,堅毅的說道:“好兄弟,如你不棄,可否願與我一結兄弟,從此膽肝相照,禍福與共?”
董鹿晗一聽這話,激動不已的道:“鹿晗榮幸之至,從此以後,你為長,我為幼,同生共死,日月可鑒。”說罷,二人互相笑著看了看對方,一齊單膝跪地,向地上連磕了八次頭。之後,二人右手相握,一齊仰天長笑,這笑聲幹脆利落,震人心神,從此以後,董鹿晗便多了一個笑傲江湖的異性兄長。
這笑聲自然也吸引來了金承恩和李燦然,他們看到這番情景,也是喜上眉頭,激動不已。
董鹿晗詢問道:“對了大哥,你可探查到那大漠孤鷹的藏身之處了?”
易水寒笑道:“晗兒果然聰明,不錯,我那晚一直在追蹤大漠孤鷹,沒想到他的藏身之處竟然是恭王府。”
董鹿晗等人聽後,也是大吃一驚,有些百思不得其解。說道:“怪不得了,原來那女孩兒的來曆竟是如此,看來,這又是一宗牽扯到朝廷的武林中事了。”說罷,抬頭看向了金承恩和李燦然。
易水寒見到,不無疑惑的問道:“怎麼,晗兒你為什麼這樣說呢?”
當下,金承恩便將紫玉鼎的事情說給了易水寒聽。易水寒聽後,緊皺著眉頭,一幅心事重重的模樣。
董鹿晗見到說;“大哥,你是不是想到了什麼?”
易水寒歎了口氣,說道;“月前,我手下的確有人來報說紫玉鼎重出江湖,我原本還在擔心此物一出,江湖必定大亂,卻沒想,日內便收到了名劍山莊李莊主的親筆書函,他也在信上說出了跟我之前一樣的顧慮,而且言辭澡澡的勸我不要加入爭搶這來無影去無蹤的紫玉鼎,正好我原本就沒這個打算,就告誡了教中之人不可多管此事,但畢竟紫玉鼎一出,江湖上人心惶惶,事情也不禁煩擾了起來,這才有了念頭,前去少林寺禮佛參經,沒成想,跟著便出了這些事情。”
董鹿晗等人一聽,更是一團迷霧,繞也繞不開了。
董鹿晗若有所思的道:“名劍山莊,恭王府,此事蹊蹺甚多,恐怕牽連的人事已超出了我們的預想。啊對了大哥,我那日見你似對那個丐幫幫主獨有別意,不知所謂何事?”
易水寒不屑道:“獨孤賢,簡直辱沒了他丐幫曆代以來賢能人士的名諱。”
此話一出,其餘幾人立時麵麵相覷,一幅吃驚不已的模樣。
金承恩忍不住驚訝道:“易大哥此言何意?我素來聽聞,那獨孤賢深得丐幫和江湖中人敬畏,怎會落得易大哥如此評價呢?”
易水寒說道:“陷害我截殺各大門派的人,很有可能就是獨孤賢。我素來知道他派了人潛伏在我天龍教內部,如此低劣行徑,自然不懷好意,既然我已知道此人禍心,便一直假裝不曾識破。後來我悄悄的前去少林寺,隻有身邊的幾個親信知我已不在教中。”
金承恩隨即接道:“所以,獨孤賢以為易大哥仍然身在天龍教,正好應了江湖中的傳言,是你殺了各大門派的門人,偷走了他們的武功秘籍。”
易水寒點了點頭,便默不作聲了。
這時,李燦然問道:“那易教主可曾追查過,獨孤賢為什麼要做這些事呢?”
易水寒說道:“很多年前,我曾與一個蒙麵人交過手,這一仗打了很久,卻依然無法分出勝負,但好在,最後關頭,我逼出了對方的武功家底,從路數來看,此人正是獨孤賢。那一戰,絕不是單純的為了試探武功這麼簡單,他招招狠辣,不留退路,顯然是有備而來。多年來,我一直防範著此人,卻始終想不明白他為什麼要除我而後快,如今,他知僅憑一己之力已然殺我不死,便想借著江湖中人置我於死地,隻是想來,依然實在毫無頭緒可言。”
李燦然道:“如此說來,此人的目的又是一團迷霧了。難不成,他也是朝廷的人?替恭王府辦事?”
董鹿晗接道:“這也不無可能,那大漠孤鷹,他消失的無影無蹤,此人心機頗深,坐懷不亂,決不是個簡單的人物。我們不妨想想,如果大哥死了,他的如意算盤也就算打響了,那究竟是能賺到些什麼呢。”
易水寒此時說道:“我之前也曾一直這樣設想,如果我易水寒對他來說還算個人物,那也隻是對這江湖地位而言,雖然我天龍教日益強大,但也遠不及少林武當的百年雄厚啊,如真要比較,也隻不過跟名劍山莊和他丐幫一樣的地位罷了,這樣想來,就算他殺了我,也根本得不到什麼好處,這江湖上依然樹立著幾大門派,而他丐幫又本身已是江湖第一大幫,還有什麼好爭強好勝的嗎。”
李燦然忽然說道:“話雖如此,隻怕此人的野心不止於此啊。”
董鹿晗接道:“嗯,不錯,倒像是在走合縱連橫。”
易水寒聽後有些恍然大悟道:“你們是說,他想一邊拉攏名劍山莊等各大門派,一邊再殺我,如此進行下去,妄想稱霸江湖。”
李燦然應道:“的確有這個可能。少林武當是難以動得的,名劍山莊也算是百年有餘,已然在江湖上根深蒂固,但是天龍教的赫然崛起,卻引來了不少人的嫉妒仇恨,最容易成為眾矢之的,獨孤賢也算是機關算盡了,想的倒也周全。”
金承恩此時說道:“這麼想雖然有理,可是時間上來算,並不合適吧。”
李燦然也同意道:“嗯,不錯,承恩此話有理,此計不僅耗時而且依照獨孤賢的年齡來看,即使他奸計得逞,也坐不了幾年的高位啊。”
易水寒接道:“他的目的如果不是為了自己,就是為了在他上麵的人,你們剛才說他也有可能是朝廷的人,如果按照這條方向,雙管齊下,興許會有些收獲。”
董鹿晗應道:“不錯,大哥所言甚是。恭王府那邊,我來查探,至於江湖中事,要有勞大哥得親自動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