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婉清看到了董鹿晗眼裏的冷峻,心裏一驚,忙解釋道:“我不是這個意思,你別誤會,我隻是不想你犯險而已…”
董鹿晗就這樣冷冷的看著她,這眼神直看的周婉清心裏打顫,金承恩感覺到了董鹿晗身上散發出的嚴肅之氣,不敢多說話,生怕自己又激怒了她,有些後悔剛才太過直白的拒絕了董鹿晗的話。
他知道董鹿晗的確生氣了,因為他從來沒見過她這副冷峻的模樣。
哪知董鹿晗慢慢的眨了下眼,突然頷首輕輕的說道:“是我不好,錯解了你們的意思。”
說罷,歎了口氣,卻讓周金二人更為吃驚了,他們原本以為董鹿晗是要大發雷霆的,沒想到卻自己說她自己不對。
還沒等這二人反應過來,董鹿晗又說道:“這件事情的確有些衝動,反倒讓你們為我擔心了,對不起。我隻是任性的老毛病又犯了,一時被你們齊聲拒絕了我的話,麵子上有些掛不住而已,現在想通了,你們別介意。”
金承恩和周婉清一聽她這麼說,心裏更是吃驚了,想到:她這樣一個出身於天下首富的少主人,既然忍住了驕縱的脾氣性格,反而給我們道歉?!實在匪夷所思,她到底是一個什麼樣的女孩子啊。
董鹿晗看他們二人各自不語,隻是一幅疑惑的樣子看著自己,不禁問道:“怎麼了,還是在生我的氣嗎?”說著看了看這二人,十分不解。
周婉清先反應了過來,說道:“哦,沒有,你沒再生我們的氣就好。”
金承恩也忙說道:“是啊,你剛才的樣子倒是嚇了我一跳,現在總算冷靜下來了,嘿嘿。”
董鹿晗一聽,也想到了剛才對待周婉清的樣子的確有些過分,就看著周婉清說:“讓你受委屈了周姐姐。”
周婉清微笑著答:“不會,隻要你安全就好。”
董鹿晗被她這輕輕的一句話擊打了一下,心裏感歎著:隻要我安全就好,隻要我安全就好。
她看著周婉清看自己的眼神,竟然充滿了溺愛的感覺,這讓她心裏,卻有些愁容難言,隻好不再說話。
隻聽金承恩道:“咱們快說回正題吧,那,我先說,我要跟著你,等周姑娘在這裏把傷養好了,我再趕過來與她彙合便是,嘿嘿。”
董鹿晗立馬接道:“哦,好啊,那咱們就等著他們明天回來,再行商議其他事宜吧。今天有些晚了,周姐姐也該累了,你先好好休息,我們先出去了。”
周婉清似乎也感覺到了一些什麼,但是又不確定哪裏不對,就笑著說:“好,我休息了,你們也早些休息去吧。”
說罷,董鹿晗就拉著金承恩快速的走出了屋子,竟像逃一樣。
金承恩一出了屋子,就對董鹿晗說:“唉,她好像還是很喜歡你啊。”
董鹿晗被這突如其來的一句話震驚的楞了一下。
隻聽金承恩又道:“你可別說你不知道,要不然也不會這麼急的就拉我出來了。”
董鹿晗驚疑的看著金承恩,想矢口否認,卻根本無力開口。
二人一前一後的走到了院外,看著這這滿天的繁星,那一顆顆明亮的星星,卻好比一個個讓人措手不及的小麻煩在天空中嘲笑著他們。董鹿晗語重心長的說:“我終於知道她當日為什麼要打我一巴掌了。”
金承恩聽著董鹿晗有些詞不達意的話,茫然問道:“為什麼?”
董鹿晗說:“她根本沒有什麼紫玉鼎,如果我當日不是存心騙她,你說,她該拿什麼來交換我,那豈不是要拚命嗎。”
金承恩一下子明白了過來,說道:“原來如此,原來如此…”
忽又看著董鹿晗繼續問道:“那你現在怎麼辦啊,她又怎麼辦啊?”
董鹿晗被他這話問的好不尷尬,忙斥道:“你胡扯什麼呢,什麼我怎麼辦她怎麼辦,該怎麼辦怎麼辦。等夏卿他們來了,我們就即刻出發,決不能再耽擱下去了。”
金承恩雖然心裏也替她著急,但這種事情畢竟不好再開口,也就沒再順著董鹿晗的話接下去了,隻好吞口唾沫,把剛才想說的話又都咽了下去。
董鹿晗抬著頭望著夜空,心裏滿是說不出的酸楚和焦慮。過了一會兒,她看金承恩也不說話了,隻安靜的站在一旁陪她一起看著天空,就說道:“事情一樁樁的接踵而至,一件比一件棘手,但卻為什麼好像是我把它們牽扯過來的呢?難道我真的做錯了什麼嗎,承恩。”
金承恩看著她纖瘦的側影,答道:“有些事情始終都要解決,既然如此,何不由我們親自解決呢,就算你不找它,終有一天,它們也還是會來找咱們的。別去胡思亂想了,我會一直陪著你麵對它們的,別擔心。”
董鹿晗看著金承恩,他的眼睛裏映著那些小星星,又黑又亮,煞是好看,心想著:這該是個快樂的少年的才對啊,為什麼卻同要為這一灘死水而費盡心思呢。或也許,這便是我們年輕的使命麼,既如此,有這樣的好友陪在自己身邊,又有何懼呢…”
二人在院外呆了一會兒,便各自回房睡覺去了。
第二天未時,董鹿晗正與金承恩在院子裏下棋,遠遠的就聽見了腳步聲,抬頭一看,正是夏禹祈和李燦然他們回來了。
夏禹祈看到董鹿晗安然無恙的在院子等著他們,心裏頓時將那把懸著的刀放了下來,也對金承恩更加另眼相待了。
董鹿晗看到了他們兩個終於安然無事的回來了,心裏更是高興的可見一斑。
感慨道:“夏卿燦然,多謝二位。”
夏禹祈和李燦然忙說道:“少主多禮,屬下不敢。”
董鹿晗一臉正色道:“豈有不敢之理?你二人為我下火海是其一,現下又終能平平安安的回來是其二。我怎能不謝?快別說了,燦然,我來給你引薦,這位是我的好朋友金承恩,承恩,這位便是我的好兄長李燦然。”
其實金承恩早就在那天晚上眾人圍攻董鹿晗的時候就見過李燦然了,但他還是裝做第一次見到李燦然的樣子,因為董鹿晗事先就交待過他,不要將那晚的事情說出來。
隻見金承恩拱手相抱,說道:“久仰,李兄。”
李燦然是天生的孤傲的性子,想當時他第一次見到董鹿晗這個少主人的時候都是一臉的高傲模樣,更何況是對著金承恩這個毛頭小子,雖然他是董鹿晗的好朋友,但在李燦然這個人的眼裏,隻要是還不能得到自己心裏認同的,都有些不屑一顧。
隻見李燦然手上回著禮,頭卻昂著,說道:“不敢。”
他嘴巴上雖說的不敢,但動作和口吻上卻像極了諷刺,不過好在金承恩事先經董鹿晗提醒過,對於李燦然的態度,也沒有太多在意,所以他並沒有回話,隻是轉而問向夏禹祈,道:“禹祈兄一路辛苦了,快跟我說說你們那邊的過程呀,你們不在的日子裏,你們家主子每天都為你提心吊膽的,生怕這計策出了岔子。”
可這金承恩的一個毫不在意,卻給李燦然心裏留下了極大的創傷,以至於日後有一段日子,這個傷口都沒能愈合完整,真是要感歎一下這心高氣傲的人若遇上了滿不在乎的人,這四周也基本就等同於雞犬不寧了,不過倒也讓旁人時不時的樂上一把,此都為後話了。
夏禹祈笑答道:“讓少主憂心了,我們此行一切順利,全部都平平安安的回來了,我讓隨從們先去客棧休息了,隻我同燦然趕了過來看主子。”
四個人坐在院子裏說說聊聊的將這件事說了一番,說到最後,都不禁替那些人黑衣死士感到心寒。
董鹿晗問道:“可曾見到那個首領的樣貌?”
李燦然歎了口氣答:“可惜了,我當天下午曾潛進去探聽他們的動向,但隻能遠遠的看到那人的背影。後來晚些時候,我在打鬥中依稀分辨出了此人,但他反應很快,隨即叫來了護衛把他包圍在中間,自此便不得而知了。仔細回憶起來,應當是個年輕公子,絕不會齊肆那樣的老人。”
李燦然的這一番話,又讓在座的幾個人都陷入了無邊無際的苦思中。
夏禹祈說道:“此人之心尤可誅,他斷不會就此罷休,咱們今後都要稍加防範了。想必他此時已經知道了我的身份,恐怕要分心躲避一下耳目了。”
董鹿晗道:“嗯,既如此,咱們也隻能走一步看一步了。夏卿,還是按照咱們之前說的,你留在這裏替我照看屋子裏的周婉清姑娘,等她傷好了,承恩會來帶她走,到時你再來找我便是。燦然,你得跟我跑一趟齊國了。”
夏禹祈說道:“主子,我不放心你們,還是讓我跟著去吧。”
李燦然也說道:“反正這小子還得回來,不如讓禹祈跟我們走,讓這小子留下照顧屋裏那位姑娘便是。”
金承恩一聽這話,氣不打一處來,原本還挺不以為意的,忽見這會兒李燦然一句一個這小子,又說不讓他跟著董鹿晗,正要急衝衝的發火,董鹿晗在地下拽了一下他的衣服,硬是把他給摁住了,說道:“夏卿不必擔心,屋子這位姑娘同樣很重要,隻有你幫我照看著,我才能安心的離開。至於承恩,我路上還有些事情要他幫忙,而且非他不可,燦然承恩,你倆就看在我的麵子上,互相多擔待些吧,好嗎?”
夏禹祈聽了董鹿晗這一番話自是不敢再有意見的,李燦然也聽到了董鹿晗似有難言之隱,就不必再多說了,金承恩也巴不得董鹿晗替自己說了話,自然也是無話可說。
一時間,四個人坐在那裏,倒是沒了氣氛。
董鹿晗忙說道:“咱們再簡單耽擱一下,吃些東西,就乘著夜路走吧。”其餘三人都點頭答應了,這氛圍董鹿晗覺察到一時間不太好挽回,隻能又提議說:“那咱們出去吃些東西吧,總好過悶在這裏。走吧。”
說著自己便先站了起來,又瞧瞧這坐著的三人,他們也隻得趕忙站了起來,跟著董鹿晗一路走出去了。
但這一路四人,心裏卻各懷主意,場麵實在有些尷尬。按理說夏禹祈應該幫助董鹿晗勸和金李二人,但他好像自顧自的在思索著什麼。李燦然和金承恩心裏自然是在時不時的問候對方一下,兩人的表情動作已經吐露了一切,而董鹿晗卻是在心裏細細的打量著後麵的這三人,也是一幅若有所思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