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成一驚,循聲四處張望,才發現今天剛被封為縣君的林小姐,正悠然的坐在房頂上玩著一棵狗尾巴草,旁邊一左一右立著的正是林府二少爺和三少爺——林一桓,林一辰!
那位三少爺手裏拿著一把碧色的長劍,薄如蟬翼,冷光幽幽,陳成隻看一眼就可以確定,剛才那名士兵上的喉嚨,正是這把劍割斷的!
好薄的劍!
好快的劍法!
陳成的眼皮跳個不停,心中危險的感覺越來越重,此番,怕是要栽在這裏了!
抬頭,陳成露出一抹苦笑,道:
“縣君是如何救走這些人的?”
四十多人!
隻憑三個人救走,怎麼會一點動靜都沒有?!
囡囡的眼睛憐憫的看了看陳成,聲音中似乎有一抹嘲諷的安慰:
“陳統領,你的屬下做的很好,屋外,牆邊,院門,都有人把守,甚至還有弓箭手,你,大概知道我輕功不錯吧?”
陳成心裏發苦,好?好又怎麼會讓你們輕易得逞?
哪怕還有一個人質在手,他也有自信全身而退,可是,現在...
“縣君輕功卓著,有如輕燕,是庸王殿下親口讚過的,屬下自然知道,怎麼會不防?”
歎了口氣,陳成接著道:
“可屬下不明白,縣君隻有三人,是如何全無聲息的救走眾人?”
囡囡輕輕的摸著狗尾巴草上的細毛,也跟著歎了口氣,一副可惜的表情,回道:
“陳統領這樣縝密,怎麼就忘了地下呢?”
陳成一愣,心裏的苦味頓時湧上了嘴巴,苦,真苦啊!
枉我自詡多智善謀,竟然忘了地下!
原本從林府運來幾百萬擔糧食的時候,自己就曾懷疑過,這些糧食是藏在地下的,她既然能在自家住的地方建個偌大的地洞,又怎麼會漏掉莊子?
拱了拱手,陳成道:
“縣君足智,屬下甘拜下風!”
囡囡扔掉手中的狗尾巴草,拍了拍手掌,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著陳成,遊戲到此,自己也玩夠了,是該結束了。
“話已經說完了,陳統領是不是也該給林府一個交待了?”
陳成看著房上三人,中間的女子仙姿玉貌,淡然而立,左邊的少年一身沉靜默然,眼中連一絲波動也無,右邊的少年手持長劍,衣帶飄飄,英姿颯爽,仿佛一頭幼虎,血紅的夕陽在他們背後,映襯出色彩斑斕的背景——
似仙,似魔,似妖,似...神!
怎麼直到此時,自己才意識到,林府,是多麼的強大呢?
強大到自己隻配在下麵仰視,不,就連仰視的時候,也會被三人的光彩灼傷眼睛!
束手就擒麼?!
不,自己要活著,要活下去!
猛的單膝跪地,頭向下,掩住眼中的神色,陳成沉聲道:
“林小姐,陳成願以此身效忠林府!”
聽到此言,後麵還剩下的兵士們頓時大驚——他們可是聽命於太子殿下的,怎麼能容許陳成此時叛變?
而且,不過是三個人,己方還剩下三十多名士兵,且兵甲俱全,難道還勝不了這三個半大的娃娃?!
“陳統領,你可是太子親自下詔任命的步兵統領,以後自然前程似錦,果真要此時背叛太子們?”
太子親衛軍中一名士兵拔尖指向陳成,沉聲喝問。
陳成放在身側的手掌握的發白,似是心中在劇烈掙紮,忽然一鬆,回頭道:
“識時務者為俊傑,你們還是放下兵器吧!”
那人一怒,喝道:“你這狗賊——”
卻被一陣清悅的笑聲打斷。
“嗬嗬....”,囡囡掩嘴一笑,對著陳成道:“陳統領,你這戲演的可真是好!可惜,太子給你的人,都是一些沒有腦子的草包...”
親衛軍眾人一愣,說話之人也是一呆,卻見陳成抬頭,衝著囡囡誠懇道:
“屬下是真心實意要跟著小姐的!”
囡囡抿唇一笑,語氣似真似假,開口道:
“怎麼?以為改口叫了‘小姐’,我就會相信你麼?”
也不理陳成一副要解釋的樣子,接著道:
“本來,我隻以為陳統領心思深沉,卻是我錯了,像你這樣的人應該叫無、恥、狡、詐!”
陳成的臉僵了一下,急急道:
“林小姐——”
囡囡一拂袖子,打斷了他的話,冷冷的嘲諷道:
“陳統領難道不是在等趙公公麼?你現在一定在想,已經這麼久了,怎麼還沒趕回來?”
囡囡每問一句,陳成的臉色就白上一分,隻見囡囡忽然蹲在房簷上,到像是個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一般,說出的話卻讓陳成從骨頭縫兒裏冒出涼意:
“陳統領,趙公公他,已經做了林、府、的、花、肥、了!”
陳成渾身一軟,一下癱軟在地,麵如死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