囡囡眉頭微皺,那琴音又是一變,華麗苒苒,聲若靡靡,清朗的聲音轉而帶了幾分戲謔:
“簾卷青樓,東風暖,楊花亂飄晴晝。
蘭袂褪香,羅帳褰紅,繡枕旋移相就。
海棠花謝春融暖,偎人恁,嬌波頻溜。
象床穩,鴛衾謾展,浪翻紅縐。”
囡囡聽的一怒,長袖揮舞,如銀練般打向那人,那男子身形一轉,抱著琴躲了過去,嘴裏嚷嚷道:
“哪裏來的刁蠻潑婦?!怎麼一言不發就動起手來?”
囡囡見他躲了過去,心裏更怒,也不說話,兩條長袖交替伸出,直把男子打的跌跌後退,手中的琴“啪”的一聲掉在地上,那男子一怒,喝道:
“林小姐,可夠了?!”
囡囡身形一頓,停在那裏,不再動作,隻一雙眼睛怒視著那人。
男子摸索著找到地上的琴,愛惜心疼般摸了又摸,才對著囡囡的方向喊道:
“不過是說笑兩句,怎麼...”
話音未落,囡囡又要開打,男子聽到長袖的蕭蕭之音,連忙止住話頭,討饒道:
“好,好,好,我錯了就是!”
囡囡暗自冷笑,臉上卻不由自主的浮起了紅暈,鎮定了良久,方才開口道:
“殿下堂堂皇子,怎麼竟然變成了登徒浪子一般?!”
沒錯,那男子就是騰龍國的三皇子——騰子清。
話說騰子清原本隻是想找個地方抒發下心中煩悶,卻聽見樹枝上隱隱有衣料摩擦的聲音,又聞到一股似有若無的果香,才起了戲弄之意,做了那麼一首豔詞,誰知便把這位林小姐惹惱了呢?
心中苦笑不迭,這琴倒不名貴,卻是一位故去好友所贈,琴一掉地,自己情急,竟是暴露出了自個的齷齪心思。
唉,慎獨啊慎獨,怎麼自己總是學不會呢?!
都怪摘花拂柳,竟然留我一人在這老林子裏,這下惹了麻煩了吧!
似真似假的自我檢討一番,騰子清挺了挺胸膛,方理直氣壯的回答道:
“我自念我的詩,誰知林小姐在一旁偷聽,又怪得了誰?”
囡囡麵上又是一紅,的確是自己偷偷摸摸跑來在先,可是,一聲清哼,駁道:
“你若不知是誰,又怎麼會叫出名字來?!”
騰子清暗惱,都怪自己嘴快,知道就知道吧,怎麼還要說出來?!
清了清喉嚨,有些不自在的說道:
“林小姐就當沒聽見就是,好歹也是大家閨秀,我也是堂堂皇子,怎麼說打就打?!”
囡囡心中一動,不答反問道:
“你怎麼知道是我在?”
騰子清晃了晃腦袋,頭上挽發的樹枝搖搖欲墜,幾縷發絲垂下,又添了幾分放蕩不羈:
“我自然知道,林小姐難道沒聽說過——五官缺一者,其它必倍爾?那日芳香盈鼻,卻隻有林小姐的果香味最為特別。”
囡囡一愣,看向三皇子那雙緊閉的眼睛,此人長的玉麵修容,眼睛卻是盲的,真是可惜了...
語氣就和軟了些:
“是小女魯莽了。”
又想到他剛才念的什麼“蘭袂褪香”“嬌波頻溜”“繡枕旋移相就”之類的話,心中羞惱又起,臉若紅霞,暗道還好這人看不見,卻不知該說些什麼。
騰子清正等著聽一些嘲諷的話,沒想到卻等來一句道歉,那聲音不似之前的冷淡,倒好似芙蓉桂花糖糕一般,軟軟甜甜,好似要滲到心裏。
不由自主的就呆愣了一下,轉而一笑,試探的問道:
“莫不是臉紅了?”
見對方沒有回音,猜是自己說對了,努力想象著對方俏臉微紅的樣子,卻勾勒不出半點輪廓,心下黯然。
又作出玩世不恭的樣子來,似笑非笑道:
“林小姐是林府當家,連這點玩笑都受不得,以後又該如何是好?”
囡囡軟下的心腸頓時又被這話氣的來了火氣,對他們這些紈絝子弟來說,這些話隻是“玩笑”?
卻不知那些被這樣言語戲弄的女子有做何感想?
當下冷聲道:
“殿下堂堂皇子,也該知道‘檢點’二字,免得汙了天潢貴胄的臉麵!”
騰子清麵上一白,側過頭摸索著整了整剛才弄得淩亂的衣衫,頭發下垂,正好擋住了囡囡的視線,滿不在乎的笑道:
“我這個樣子,就是禮儀周全,難道還能給皇家添什麼光彩麼?”
囡囡一噎,想那太子名正言順,庸王有勇有謀,隻有眼前的三皇子,縱有漢武高宗之才,也隻能如此一生了吧。(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com)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