a市最大的豪華包廂裏,燈光昏暗,卻意外地沒有煙味。就算是第一次和舒董見麵,大家也都知道她的脾氣,她討厭煙味,十分討厭。舒梵搖晃著酒杯,幅度很大,杯中的典藏幹紅旋轉出迷人的漩渦,卻一滴未灑出。坐在周圍的中年男子都有些拘謹,緊緊地看著坐在包廂中央的人,就連懷抱著小姐的姿勢也很僵硬。舒梵很想笑,順勢摟過旁邊的人,朝他臉上緩緩地吐氣,說,沒想到,這會所的少爺一個比一個年輕,一個比一個誘人。年輕男子一下子臉紅了,紅到耳根。周圍的一群人忽然笑開了,舒董果然豪爽,和傳聞一般!舒梵細白的手伸上男子的臉頰,用指肚輕輕地在他臉上打轉,笑道,我這個人名聲在外,怕是沒有人不知道我的喜好,在你們麵前自然不用掩飾什麼。大家心領神會,氣氛一下子活躍起來,都是會所的常客,享受的事怎會不懂,抱著婀娜多姿的小姐早就心猿意馬,原先就聽說舒董生活作風奔放,今日第一次見麵,看見的卻是一等一的大美女,暗暗懷疑傳聞,不敢有所動作,怕壞了大事,現在看見舒董的表現,才知道傳聞果然不假,自然不拘謹了。
旁邊的少爺雖然稚嫩,卻訓練有素,一顆一顆地喂著舒梵吃葡萄。他知道舒梵是誰,綠川生物國際公司的董事長,年紀輕輕就繼承了父親的產業,顯赫的家世,令人著迷的外表,本應是被人追崇的世家小姐,卻偏偏是個紈絝,生活放蕩,在圈子裏可謂臭名昭著。可來找舒董的人卻不絕如縷,綠川公司是生物公司的龍頭,掌握著世界一流的生物科技技術,近幾年更是發展地突飛猛進,接連合並了許多小公司,作為龍頭老大,自然少不了人巴。這次也不例外。
一瓶一瓶的酒打開,各種話匣子輪番播放。
終於周圍人都到一副醉態,再也沒有話題繼續,繼續的隻是那些在小姐身上的不安分的手和一聲聲嬌喘。這裏的小姐質量也不錯,個個都是令男人瘋狂的尤物,不盈一握的腰肢,嫩白的大腿,誘人的身材就包裹在短短的閃著光的亮片裙內,可惜舒梵沒有興趣繼續觀看下去,她可不想看見活春宮。
出到門口,舒梵從愛馬仕的錢包裏拿出一遝錢打發走了那個少爺。
厚厚的毛毯給人及其不真實的感觸,舒梵很清醒,清醒到聽到了來自走廊一端的輕微爭執聲,微微皺了一下眉頭,不喜,非常不喜,她討厭遇到不關自己的閑事,所以,閃亮的高跟鞋一轉,前進的方向就這樣輕易地被改變了。
但是,行走的軌跡很快被複原,是一家私有銀行的行長,醉酒但依舊討好地語調,高喊著舒董。嘴角的弧度以最快的速度提升,舒梵落落大方地向那個矮胖的男人走去,如果沒記錯,他應該姓朱,很生動形象的姓氏,給人印象深刻。
轉角處燈光微黃,45度角覆蓋了一幅名畫,雷諾阿的《紅磨坊的舞會》,選擇這幅畫的人倒是匠心獨運。
舒梵靜靜地望著朱行長,對於他執著加深他在眼中暴發戶的形象始終保持微笑,畢竟,私人銀行是綠川喜歡的一類合作夥伴。朱老板醉酒厲害,左搖右晃,笑著朝舒梵握手,露出滿口的大黃牙,舒梵抽回手,笑道:“朱老板不是前幾天才娶了個新嬌娘嗎,怎麼這麼晚還在這裏,就不怕家裏的小夫人寂寞?”
朱老板一聽來勁了:“對,嬌娘,嬌娘,我今日找了個更好的。”說完手一指,朝一旁恨恨道,“這爵汀越來越不像話了,連鴨子都這麼清高,老子又不是給不起錢,竟然敢拒絕老子。”
順著他的手指看去,首先,就看見一雙奪目的眼睛。那是一雙怎麼樣的眼睛,純黑,黑得不見底,仿佛海底幽幽的水草,波瀾不驚,同時又微微搖曳。眼睛的主人一頭黑色碎發,像是揉碎了的海藻,淺淺蓋住白皙的臉龐,上挑的劍眉,沒有過分的英氣,閑適中透著睿智的閃光,細窄而薄的嘴唇微微上揚,頎長的身形靠在牆上,好整以暇地望著手舞足蹈的朱行長,他的眼中是戲謔,鄙視,還是不屑?舒梵看著他微微出神,剛剛竟然沒有注意到他,明明有著極強的氣場,令人無法忽視,但是,他卻可以隱藏得這麼好。
這個人不簡單。舒梵微微眯了眯眼。
那人靜靜地看著她,仿佛也在探究些什麼。
舒梵轉眼,望了爛醉的朱行長一眼,覺得,他如果想繼續好好在圈子裏混,應該少喝酒,有特殊愛好的人很多,舒梵早就司空見慣。但是像他這樣,看見好的皮相就想一親芳澤的習慣,日後一定會惹麻煩,今日,怕是已經有了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