驚蟄那日的風很輕,天空下了灰蒙蒙的細雨,歐陽輕姿很早就在觀天崖等著顧長風,那日她穿了一件他最喜歡的火紅色衣裳,他說,這樣穿漂亮,可是歐陽輕姿等來的不隻是他最喜歡的師傅,還是一場殺戮。而今天,他居然要殺了自己的徒弟,唯一的徒弟。
歐陽輕姿倒下的時候,眼睛睜得老大,這不僅僅是一場切磋,還是一場生死之戰,她終究是高估了顧長風對她的愛,或者由始至終都是她自欺欺人會錯了意,歐陽重華不止一次提醒過她,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他自己,可是終究是賭輸了這一場,原本她以為她能贏,而今卻搭上了自己的性命。
莫依現身的時候歐陽輕姿已經奄奄一息,莫依輕蔑笑道:“輕姿,不要怪我,要怪就怪顧長風,他為了換去他的自由,十八亭都拱手相讓,不,他就連名字都是騙你的,他不叫顧長風,他叫關風月,當初十八亭上下死守三十六班鏢局生意,生死盟斷我樂天堂十八亭活路的時候,就應該想到有這個下場,我樂天堂和生死盟之間的多年恩怨,也該有個結局了。顧長風,你自由了,感謝你這些年為樂天堂做的一切,包括用歐陽輕姿的命換取你的自由,輕姿,你大哥殺了我的孩子,如今也讓你大哥嚐嚐失去親人的痛苦。”莫依的眼睛斜睨著伏在地上的歐陽輕姿,她是故意說給歐陽輕姿聽的,她得不到的東西,要重演一遍還給歐陽重華。天空閃著雷,幾聲淒厲,三月初五,是驚蟄。
夜裏,歐陽重華聽到這個消息跌坐在寶椅上,生死盟十八亭的人已經包圍了生死盟,門外是在廝殺,門內是歐陽重華。莫依就在這時堂而皇之走進來:“歐陽重華,風水輪流轉,今天我要你整個生死盟給我的孩子陪葬。”
歐陽重華的手捏碎了銀製的酒杯,抬眼看她,冷道:“你就如此勝券在握?”莫依冷冷道:“我的確勝券在握。”歐陽重華冷笑一聲,突然道:“你終究還是猜錯了。”
“此時此刻,樂天堂的人已經全部落入我生死盟手上,至於關風月,不可能殺了歐陽輕姿。”
“不可能,我看著輕姿在我麵前倒下的。”
“你算錯了一步,隻是關風月,也會動情,那個昔日是十惡不赦的殺手,如今居然栽在我歐陽家手上。”
“不可能,關風月不殺輕姿,那麼他的母親,就必須給我的孩子陪葬。”
“你可知道,20幾年前有一個女人是江湖上數一數二的高手,這個女人叫白臘梅。我記得白臘梅當年嫁給了一個姓關的男子。後來退隱江湖之後,就再也沒有人知道他的下落了,很可惜的是他現在被你找著了,你覺得你派去的那幾個殺手是他的對手嗎?”
“很好,哈哈哈,很好。我終究算少了一步,可若是關風月,沒有殺了歐陽輕姿,那你歐陽重華,就是個無情無義的男子。連世上最頂級的殺手都不會殺了自己的骨肉,而你禽獸不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