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聽不用挨罰,還擁有了電腦一半的使用權,頓時開心的什麼都忘了,自然滿口答應。
我稍微大一些之後,父親和母親就把我丟進了學校,專心投身於自己的事業。
第一次母親領著我去N大附屬幼兒園報名去的時候,剛好碰上了一個正來找母親的學生,說是有什麼急事。母親就把我交給那個學生,讓他帶我去報名,自己則急急忙忙走了。
可能是母親從小就給我喝牛奶的緣故,那個時候我比一般的5歲幼童長得高一些,母親臨走時又匆忙沒來得及說清楚,導致這個學生就把我送到了小學部報到。
小學部一聽是宋教授的兒子送過來報名,笑眯眯的捏著我的臉蛋道:“早聽說蒲教授和宋教授的兒子是個小天才,原來長得也這麼可愛啊!”
我對那個女老師的親昵很是害羞,還記得母親關照我看見老師要問好,於是蚊子般的叫了聲:“老師好”,又把臉扭到那個學生的懷裏。
小女老師被逗的哈哈大笑,對那個學生說“孩子交給我了,你放心回去吧”,就把我領到了一年級的教室裏。
等到我母親發現我念的是小學一年級的時候,我正手裏捏著一張默寫滿分的卷子,等著給母親簽字。
母親和父親交換了一個複雜的眼神,什麼也沒說,替我把那張卷子簽了名字,再看著我在一旁寫了一會兒作業,就又各自幹各自的活兒去了。
後來我頻頻得到各種以“最年輕的”打頭的頭銜,其實完全歸功於當年那個粗心的男學生和小女老師。
小學初中都平淡無波的過去了,等到我高中開學的時候,父親和我談了一次話。
“小光,中國的高中時全世界最能磨練人意誌的學校,你要好好珍惜,好好享受。”
“......”
“高中三年,你要把英語學學好,早點申請一個外國的大學。”
“爸,你要我到外國去讀大學?”
父親大手一擺:“你不是想讀計算機嗎?國內計算機研究仍然滯後美國20年,要讀計算機,你還是申請老美的學校去念吧,‘師夷長技以製夷’。”
“......爸,還是‘師夷長技以自強’吧。”
父親瞪了我一眼:“不要打岔,數學也要學學好。高中的數學課程既然你老早學掉了,那麼以後數學課你就上自習,把數學分析那本書給我好好看看,看不懂問我。”
“知道了。”
“英語課還是要好好上,‘師夷長技以製夷’!”
“......”
再後來我申請了普林斯頓,順利拿到它的全獎,在旁人豔羨的目光裏去了美國念書。
這一路走來順利的叫人驚訝,我卻沒想到,磨難這個時候悄悄種下了禍根。
在普林斯頓碩士畢業後的那個暑假,我與父親爆發了有史以來最激勵的一次爭吵。
彼時我在普林斯頓計算機理論實驗室的帶頭學者霍爾的麾下讀完碩士,霍爾有意繼續收我當他的博士。霍爾是圖靈獎獲得者,學識豐富,在計算機領域有著不可撼動的地位。他創建了這個全世界一流的實驗室,是所有計算機研究者夢想的天堂。
我的父親則對我在美國逗留這麼多年感到不滿:“繼續在那裏讀博士?是不是讀完博士再讀博士後,往後再拿一張老美的綠卡,世世代代變成美國人?”
我無言以對。
若想一直留在那個有著全世界最先進設備的實驗室工作,申請一個美國國籍是不得不為之的事。
我並不想成為美國人,但是那個時候我的研究剛剛起步,實驗階段我每天計算的數據量數以千萬兆記,世界上能夠高校計算這麼多數據量的服務器群,一片在國際商用機器的中心研究院裏,另外一片,就是我所在的實驗室。
而且那個時候,由於機器高速運轉散熱不佳,每天幾乎都要燒掉幾塊“刀片”,那個時候,國內一塊10M容量的3.5寸硬盤都是稀缺之物,更何況上千美元一塊的“刀片”。若要離開普林斯頓,勢必意味著我要放棄我的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