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嘖嘖,聽說陳家曆代都是不準嗜酒的,怎麼這規矩到你這兒就完全廢了呢。你爹要是不讓我再送酒過來那我可麻煩了”
“嘿嘿,嗜酒和愛酒那是兩碼事,鎮上就我這麼一個酒館,你不送這來還能送哪兒去,再說,你這酒除了我誰不是喜歡的緊,要不然哪兒能天天在我這兒眼巴巴的等著。”在櫃子底摸了些碎銀清算了酒錢,又一臉嬉笑著湊過來,“你這次送的比上次可晚些呢,隔壁的老吳一天要問上好幾遍,下次可要多送些過來。”
“得,你當我是酒仙呐,就這一雙手,還能給你變出來不成。我先走了,還要去買些零碎的東西。”
“行,慢走,沒有多的下次早點送過來也成”
將聲音拋在腦後,轉過一條街進了李記的鋪子,鎮上都是住了幾代的人,生意也是從祖上就傳下來的,最香的是陳家的酒,最甜的便是李記的芙蓉酥,也是桃夭每次下山必帶回去的東西。
“桃姑娘可是有段時間沒來了”撿了桃夭常要的點心包好,李老頭子有些感慨,這麼個姑娘家偏要住在山上,多不安全。
“前些日子才下過雨,山路不好走,這不是想你們家的芙蓉酥了麼”接過包裹,揣了一包懷裏,另一包直接拆了拿手上。
“哎,回去路上小心點。”
“走了,謝謝李老爹。”揮了揮手裏的芙蓉酥,轉身出門,拈了一塊塞嘴裏,甜得眼睛都彎起來。
整日都是青菜野味的,都膩歪了,還是這個好啊。
幾條小路轉過去,到山腳下紙包已經見了底,拍幹淨手上的細屑,考慮是不是順帶抓幾隻兔子回去,連著吃了兩日素的,木紅衣已經開始念叨了。
一株吃肉的牡丹花。
不知是平日已經被他們吃太多還怎的,今日林子裏靜的出奇,好不容易逮到一隻,回山上時天已經染了墨色。
拎著奄奄一息的灰兔子,靠近桃花林時,突然渾身僵硬。
鬆開手,兔子一撒腿跑得沒影兒。
空寂的林子裏,看不出絲毫異樣,卻讓桃夭寒毛倒豎。
是什麼東西在這裏。
空間像被禁錮了,腳下無法移動半步。
鼻尖上滲出細密的汗珠,甚至能聽到心跳的聲音,在耳邊一點一點放大。
一朵純黑的火焰毫無征兆出現在視線裏,無聲無息,瞬間吞沒木屋,蔓延過了桃花林,在瞳孔裏形成肆虐的魔,安靜而詭異。
未來得及出聲就被人攔腰拉進懷裏,眼前的景色飛速倒退。
“那是什麼東西?”停在另一側的山崖邊,桃夭皺眉看著方才離開的地方已經隱隱形成的黑霧。
“這你得問他了。”木紅衣將桃夭放下來,向靠在一邊的人挑了挑下巴。
桃夭這才注意到身邊還有個人,忍不住想仰天長歎,她果然是給自己撿了個麻煩回來。
“山下肯定還有他們的人,今夜別下山了。”身體初愈,夜色襯得那張刀刻般的臉更加蒼白,卻依然一身寒氣。
對方不願意多說也問不出什麼,木紅衣也沒有開口的意思。
三人在附近找了個山洞簡單安頓,桃夭看著在周圍比劃的木紅衣有些好奇。
“你在幹什麼?”
“結界”
“妖果然會些奇怪的東西”以前雖然見過木紅衣畫畫陣法什麼的,這些奇怪的東西倒從未見過。
旁邊的另一道視線突然轉過來盯著桃夭。
洞裏沒有生火,看不清神色,桃夭也懶得去探究他那是什麼眼神。
哦,對了,木紅衣說過不能在有其他人類的時候說他是妖的,會嚇著人家的,盡管她不知道為什麼會嚇著。可是木紅衣說正常人是分不出人類和化成人形的妖的。
雖然,她沒看出自己哪兒不正常了。
吐了吐舌頭,掏出懷裏僅剩的那包芙蓉酥,這一折騰腹裏早就空了,兔子也跑了,木紅衣那隻妖少吃一頓餓不死,至於旁邊那隻,燒了她的屋子,毀了她的桃林,餓一頓死不了。
狹小的山洞裏,還在飄來飄去的木紅衣,一截冰塊似的木樁子,隻有桃夭吃東西細細碎碎的動靜,像習慣在夜裏出沒的某種小動物。
喂飽了肚子,在角落裏窩著,開始考慮屋子沒了以後的日子。
在老地方重新搭間?
那地方現在怕是連根草都沒了。
換地方?
山上有桃花的也就那塊地了。
桃花……。前些日子埋下的桃花釀不知道還在不在。
心底把某隻禍害狠狠蹂躪了遍才安然睡去。
明天還是和木紅衣換座山頭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