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她沒記錯,這個雲翊是仙靈穀逐雲莊雲家的後人,是她爹魔宮宮主玉痕十年前,在她生辰那天魔症發作的情況下,去滅的那個雲家唯一幸存的人,也是地幻魔宮這些年一直在追殺的人之一,當然下這個命令的人是她爹,魔宮的宮主玉痕。
“珍珠不是說需要下手”,玲瓏看著琉璃那張如霜的臉,“怎麼說也是我師弟,你不會不給麵子吧。”
琉璃知道玲瓏的言下之意,她倒是不在乎,從她跟著玲瓏離開魔宮開始,魔宮的事她已不再插手,但是那個雲家後人呢,她可是滅了他們家滿門的魔宮宮主的女兒,他能如此大量嗎?
看到搬完東西想要洗手的雲翊,玲瓏有點為難地回頭看了眼琉璃,琉璃識趣地掀簾子去了大堂,玲瓏拉著他走到井邊,拿了條毛巾給他,而他的目光卻始終盯著水桶裏清水之上他自己的倒影。
雖然沒法預想到雲翊和琉璃以後經常見麵要是發生了衝突該怎麼辦,但是目前玲瓏隻想走一步算一步,但願她這個和事佬能起到些作用,畢竟那是十年前琉璃不可能攪和的事情,被遷怒的話她何其無辜,盡管罪魁禍首是她爹,而且還是魔症作祟。
玲瓏輕輕將手搭在了雲翊的肩上,一如十年前,初見他時一樣。
那時,雲翊因為親眼目睹了家人慘死,每個夜晚都做著惡夢,而她因為在臘月天裏被人推進了禦河裏,才從昏迷中醒來,更確切的說,她也是被自己的夢嚇醒的。
他們倆不約合同地坐在那時他們暫住的那座古刹某間禪房的台階上,一起看著漫天飛雪,然後她看著他哀傷的臉,不自覺地就將手搭在他的肩上,全然忘了自己剛剛死裏逃生,卻企圖想給他一點安慰。
晚上,廚房的飯桌前。
“你說你師弟要留下打雜?”珍珠將手上扒了一半飯的碗放了下來。
玲瓏點了點頭,“是啊,師傅閉關前托我照顧他,反正客棧裏也缺人手。”
珍珠看了眼坐在眼前的雲翊,後又看了眼坐在她旁邊的琉璃,最後看向玲瓏憂心忡忡地問,“客棧裏畢竟人多嘴雜,怎麼叫他?”有些事情,珍珠是知道的。
“叫我日久吧,來日方長的日,長長久久的久”,雲翊放下碗筷站了起來,“我吃飽了。”
看著眼前身長七尺有餘的雲翊,珍珠越發覺得自己矮小,“日久,既然吃飽了就去前麵看看,前麵沒人管。”
雲翊微微笑著點了下頭便出了廚房。
珍珠輕拍胸脯呼了一口氣拿起碗,“瓏兒,能同桌吃飯了,我覺得應該沒多大問題。”
許久,珍珠見沒人回答她,就抬起頭看向玲瓏,卻見玲瓏正兀自發著呆,不顧自己嘴裏還咀嚼著飯,她口齒不清地對琉璃嘟噥,“阿璃,她怎麼突然變得這麼安靜。”
琉璃加了口菜詫異地看了過去,難道是因為雲翊給自己取得這個名字,她忽然想起之前在一本書上看到過這麼一句詩,“相攜日久生情愫”,那究竟他是對誰日久生情了,因為看玲瓏一副無精打采魂不守舍的樣子,就知道這人應該不會是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