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死了以後,再未重新托生轉世變成人之前,這中間的死亡世界裏,是什麼樣子,誰也不知道,也無規律可循,總而言之,就不是個人了。
李大民和甘九認為,既然無法提升自己的生命等級,那還不如死了算了,拋棄人身。這裏有個很吊詭的邏輯,李大民和甘九已經聯係上了母體,而母體裏記載著人死了之後會變成什麼的全部信息,以及搜索引擎、規律和方法。但是因為李大民和甘九生命等級太低卻無法解鎖,他們想到的唯一解鎖方式,就是死亡。
我忽然覺得,母體對於我們人類來,甚至對於更高等級的生命來,它其實形同雞肋。你能查到的,是你能認知的,你查不到的,是超越你認知的。那這個數據庫的存在還有什麼意義?
我沒有出自己的感受,而是默默聽著李大民來講。
李大民這個人確實挺執著,他和甘九認準了這種方法,就肯定來做。但是死也不能像普通人那麼自殺去死,甘九當時分析出一種可能,人死後的狀態很可能是死亡的方式起了決定性的作用,就是,你是怎麼死的,死後就會成為什麼。這裏麵有一個恒定的公式,隻是人類還無法了解。
李大民和甘九就采取了一種死亡方式,他們在觀想和母體聯絡的時候,讓自己的神念永遠留在母體裏,再也不回去。時間長了,肉身自腐,人也就死了。
聽到這裏,我大吃一驚:“李大民,這麼,現在和我對話的,是你的魂兒?”
李大民回饋信息:“不能這麼狹隘的理解,我現在融入在母體裏,是一個全新的生命。已經跳出三界外不在五行中,沒有了時間的概念。所以,你質疑我怎麼能和唐朝的和尚溝通,這都不是問題。你和唐朝的和尚對於我來,隻是一張二維平麵上的兩個點,我甚至可以同時和你們兩人溝通。你們兩個也可以打破時空,通過我,來彼此傳遞消息。”
我眼前一亮:“好,你讓我和那個唐朝和尚話。”
我話音剛落,眼前所感知到的場景發生變化,不再是茫茫宇宙裏的蜂巢,而是又回到了經房。這裏很黑,滿屋子的經卷,有一個光頭和尚,手裏端著燈盞,正在目光炯炯地仰頭看我。
我忽然意識到什麼,發現自己居然在壁畫裏,無形無體,卻無法出這幅壁畫。
我感知到有個聲音傳來:“施主,你是來自未來國?”
我陡然一驚,想到可能這就是畫外的和尚善無畏發來的信息,李大民果然讓我們聯係上了,手段還如此玄虛高明。
我現在破解千年時間相隔,直接和唐朝的和尚對話。
我:“難道你就是唐朝的和尚?”
那聲音笑:“和尚就是和尚,何來的唐朝和尚。”
我:“那施主就是施主,何來的未來國施主。”
那聲音陡然怔住,透過畫麵看過去,那和尚很年輕,估計二十來歲,長得比較瘦削,正舉著燈盞看過來,眼神中有種無法形容的深邃。
“你叫什麼?”我問。
“我叫善無畏,你叫什麼?”和尚問我。
“我叫王慈。”我。
善無畏沒有話,也沒有信息傳來,他隻是在看著我。
“王施主,我知你來自未來國,我無話可問,隻問一句,佛可存在?”善無畏發來信息。
我沉默片刻,不禁苦笑,這樣的問題我怎麼可能回答,便道:“不知。”
“那未來國與我存之現在國,有什麼區別?”善無畏問。
我想了想:“工具越來越發達,人越來越失去自我。所謂的區別就是這裏吧。”
善無畏道:“有機械者必有機事,有機事者必有機心。機心存於胸中,則純白不備,純白不備,則神生不定;神生不定者,道之所不載也。”
我透過畫看著他,慢慢:“所以我要在未來國立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