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影來到近前,伸手去抓水裏的輕月,木淳情急之中,出手攔住。
雨越下越大,木淳和黑影兩掌相對,旋即又分開,黑影在水麵上居然倒退數步,劃出一道水線。
木淳大叫:“解兄,趕緊帶這子走。”
解鈴遊到近前,從後麵摟住半昏迷狀態的輕月,向岸邊劃水。
木淳可沒有站在水麵上的功夫,他沒有依托,整個人沉在水裏,隻露出個腦袋。
黑影再次襲來,眾人看的幾乎屏住呼吸。
解鈴抱著輕月離岸邊越來越近,我們幾個趕緊過去,把他和輕月拉上來。輕月滿身是血,頭發披散著,油紙傘已經毀了,大部分傘麵破損,隻留下破破爛爛的幾根傘骨。
輕月蘇醒過來,勉強從地上爬起來,在燕笑笑的攙扶下來到馬丹龍前,跪在地上:“師父……”
馬丹龍悶哼一聲,一點也不心疼這個徒弟,揮揮手示意到一邊去。
能看出輕月傷了元氣,現在雨太大,連休息坐著的地方都沒有,勉強靠在燕笑笑身上,燕笑笑撐著油紙傘給他遮風擋雨。
河水裏看不到木淳和黑影了,都沉在水裏,大浪滔,陰風怒號,不見木淳蹤影已經有時間了,誰都看不出發生了什麼,我心中隱隱是不祥的預感。
可現在誰也不敢下水,我們都知道,這時候下水不是幫忙,而是添亂。木淳就算打不贏,可自己還能逃生,如果再多個累贅,就不好了。
也不知這過程有多長時間,水麵嘩嘩作響,我的心頓時提起來。波濤翻滾的水麵上隱隱出現一道巨大的紅色符咒。這個符咒像是水底投影直接折射上來,一閃而逝。
燕笑笑倒吸了口冷氣。馬丹龍是個瞎子,也不知他怎麼了解這麼清楚,大驚失色:“這是……門道的封陰符?!”
水麵漸漸分開,遠遠出現一個人影。
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這個人影漸漸遊到岸邊,正是木淳。
木淳從水裏出來,渾身濕透了,並沒有輕月那般狼狽,而且也沒什麼黑影來追他,很明顯是搞定了。他竟然全身而退。
皮南山道:“老木你可以啊,這一手我是玩不出來,驅鬼歸棺,又在棺材上用法力書寫封陰符,這一切都是在水下進行的,太厲害了。”
空的雨漸漸了,黑雲散去,陰風也沒了,吹起了和暖的風,雲層裏透出些許陽光。
馬丹龍道:“這一陣沒輸沒贏,打了個平手。”
我一聽就火了:“姓馬的,你怎麼胡八道,你徒弟弄這麼狼狽差點死在水裏,木淳把一切都搞定,毫發未傷,你怎麼舔著臉打平呢?”
馬丹龍道:“好,我問你們,這一陣賭的是什麼?是不是看誰能清除水下妖孽禍患,以保四方平安。現在妖孽未除,仍封在水底的棺內,所以難分勝負。”
他剛到這,輕月在旁邊虛弱地:“師父,是我輸了。”
馬丹龍那張臉瞬間變得鐵青,沒想到徒弟在這時候拆台。
櫻在後麵冷笑:“還前輩呢,都趕不上徒弟拿得起放得下。”
輕月跪在地上:“還請師父責罰。”
馬丹龍飛起一腳,正踹在他身上,輕月本來就虛弱,摔在地上,燕笑笑心疼要去扶,馬丹龍厲聲吼:“扶什麼扶,沒出息的東西,妄我把你培養成才。不成器!”
他哼了一聲轉身就走,燕笑笑還在看著,馬丹龍大怒:“笑笑,走!讓這個不成器的東西自己爬回去。”
他們順著河堤走遠,木淳在後麵喊了一聲:“匣子留下。”
馬丹龍不回身,順手往後麵一拋,裝著繡雲魂魄的匣子被擲過來,竟然輕飄飄落在木淳麵前,木淳順手接到。
木淳輕輕用手撫摸了一下匣子表麵,從懷裏拿出紅綢巾心翼翼包好,輕輕感歎繡雲你受委屈了。
眾人過來道喜,木淳麵色凝重,勉強擠出點笑,道:“各位,你們要是真幫我,就不要把今的事廣而告之出去,我們是同門鬥法,出去都丟人。”
大家紛紛表態肯定不,皮南山道:“你們快看櫻在幹嘛呢?!”
櫻竟然來到輕月麵前,把他扶起來,這個溫柔啊。輕月多謝姑娘,我自己來就行。可櫻還是扶著他,不撒手。
皮南山道:“櫻,你是不是看上人家夥了?前兩我走路沒看電線杆子撞個大包,怎麼沒看你扶著我呢。”
被他這麼開玩笑,櫻臉通紅,瞪一眼嗔道:“就你話多。”
輕月掙紮著跟我們道謝,堅決謝絕櫻的好意。他慢慢撿起破爛的油紙傘,順著馬丹龍消失的方向蹣跚走去。雲開霧散,和風吹拂,輕月身影越走越遠,極是孤獨。